姜岁晚指尖划过漕运账册上的墨迹,窗外惊雷炸响,苏培盛带着一身水汽闯进来。
“年将军遇袭了!”
她手中账册险些滑落,强自镇定地翻到刚才那页:“苏公公仔细说。”
“消息刚传进府,年大将军在回京官道遭伏击,生死不明。”苏培盛压低声音,“十三爷回来了,但...”
前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姜岁晚合上账册,目光落在窗外晃动的树影上。
“十三爷人在何处?”
“在福晋院里。”苏培盛凑近些,“浑身是伤,只说要见四爷。”
姜岁晚将账册推到他面前:“你看这几笔漕运支出。”
苏培盛顺着她指尖看去,脸色渐渐变了。账目记录着三月以来六笔粮食采买,每笔都盖着年家军印,数额巨大。
“这印信...”
“与江南税银案上的假军印同一批。”姜岁晚抽出另一本册子,“但有趣的是,这些数字与八爷府上私账完全吻合。”
苏培盛倒抽一口凉气。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将房间照得雪亮。
就在这时,一枚飞镖破窗而入,钉在书案上。镖尾系着半块虎符,上面沾着暗红血迹。
姜岁晚迅速收起账册,苏培盛已经冲到窗边。夜色深沉,只有雨点敲打屋檐的声音。
“是十三爷的虎符。”苏培盛仔细查看后说道。
姜岁晚捏着那半块虎符,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清醒。虎符断裂处很新,像是刚被强行掰开。
“十三爷带回什么消息?”
“只说年将军遇袭前,曾派人送信给四爷。”苏培盛声音更低了,“那封信在途中被截了。”
前院又传来动静,这次是福晋院里的丫鬟跑来通报:“姜格格,福晋请您过去一趟。”
姜岁晚将虎符收进袖中,随手把飞镖扔进笔筒:“我这就去。”
福晋院里灯火通明。十三爷靠在榻上,左臂缠着绷带,脸色苍白。见到姜岁晚,他勉强坐直身子。
“姜格格,久仰。”
福晋示意丫鬟们都退下,亲自掩上门。
“十三爷有话直说。”姜岁晚在他对面坐下。
十三爷从怀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这是年羹尧遇袭前,托我转交四哥的。”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漕运有变,军印皆伪,八爷欲动。
姜岁晚想起刚才的账目,心头一紧:“年将军可知具体细节?”
“他知道的,都在这封信里了。”十三爷咳嗽几声,“我赶到时,他已经被围。只来得及交出这封信,还有...”
他看向姜岁晚袖口:“我的半块虎符。”
姜岁晚取出虎符放在桌上:“另外半块在何处?”
“在年羹尧手里。”十三爷神色凝重,“我们约好,若他出事,就让人带着虎符来找四哥。”
福晋突然开口:“方才前院是怎么回事?”
“八爷的人。”十三爷冷笑,“他们一直跟着我,想看看我会来找谁。”
窗外雨声渐大。姜岁晚摩挲着账册封面,忽然想起什么。
“十三爷可知道,漕运账目上的假军印,与八爷私账上的数字分毫不差?”
十三爷猛地抬头:“你查了八爷的私账?”
“无意中看到的。”姜岁晚平静地说,“上月八爷府上采买节礼,账房先生与内务府对账时,我正好在场。”
福晋与十三爷对视一眼,神色都变了。
“这事还有谁知道?”福晋问。
“只有我。”姜岁晚顿了顿,“但现在,可能还有那个扔飞镖的人。”
十三爷挣扎着下榻:“我得去见四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苏培盛急促的声音:“福晋,八爷府上来人,说要见十三爷。”
十三爷迅速收起虎符,对姜岁晚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将账册塞进坐垫下。
八爷府上的管家带着两个随从进来,见到十三爷便躬身行礼:“十三爷,八爷请您过府一叙。”
“我稍后便去。”十三爷冷淡回应。
管家目光扫过房间,在姜岁晚身上停留片刻:“八爷说,若是见到姜格格,也请一同前往。”
福晋上前一步:“姜格格今日要帮我核对账目,怕是不得空。”
管家笑了笑:“八爷说了,若是姜格格忙着查漕运的账,那就更该去一趟了。”
姜岁晚心中一震,对方果然知道她在查什么。
“我只是个记账的,不懂漕运大事。”
“格格谦虚了。”管家意味深长地说,“连年大将军遇袭前,都特意提起格格的名字呢。”
十三爷突然插话:“我跟你们去。”
管家满意地点头,带着随从退到门外等候。
十三爷快速对姜岁晚低语:“虎符收好,账目别再查了。”
“十三爷小心。”福晋担忧地说。
待十三爷离开,福晋立即吩咐丫鬟:“去请王爷过来。”
姜岁晚重新拿出账册,翻到记载假军印的那几页。福晋在一旁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军印,与年氏那块玉牌上的印记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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