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棺材”的引擎发出老烟枪般沉闷的咆哮,
粗大的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
碾过锈水码头边缘最后一片龟裂的水泥地,
一头扎进了灰烬荒原那铅灰色的、
无边无际的死亡画卷。
视野瞬间被一种压抑的灰黄取代。
天空是低垂的、一副永远不会放晴的铅灰色云盖,
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大地铺满了厚厚的、
如同骨灰般的细腻灰烬,
车轮碾过,扬起遮天蔽日的尘霾,
带着一股刺鼻的硫磺、
焦糊和某种…
淡淡的血腥铁锈混合的怪味。
远处,扭曲畸形的黑色枯树如同垂死巨人的骸骨,
指向阴沉的天空。
更远的地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巨大、
狰狞的深坑和撕裂大地的沟壑,
那是神战遗留的疮疤,
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残余能量波动。
死寂。
除了引擎的嘶吼和车轮碾压灰烬的沙沙声,
荒原上听不到任何鸟鸣虫嘶,
只有风卷起灰烬的呜咽,
听起来像无数亡魂在低语。
“我滴个乖乖…
这地方…比我家祖坟风水还差!”
姜不辣半个身子探出副驾驶的车窗,
青铜护目镜的镜片疯狂闪烁着各种数据流,
试图分析空气中混乱的灵能辐射和空间波动。
“辐射指数超标三倍!
空间褶皱读数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还有…这灰里掺了啥?
神血渣滓?骨头粉?
闻着像陈年老尸油拌过期火药!”
龙渊坐在副驾驶,
怀里抱着那个装着五块纯净灵晶的铅箱,
如同抱着救命的稻草。
他胸口皮肤下,
那枚布满裂痕的荆棘符文正贪婪地汲取着一块灵晶散发出的精纯能量,
暖流冲刷着经脉,修复着裂痕,
也暂时压制了体内几头暴躁的“震荡疯驴”。
他没理会姜不辣的吐槽,
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窗外死寂的荒原,
皮肤下的荆棘石肤在危险环境刺激下,
自发地传递着一种低沉的嗡鸣,
好似预警的蜂鸣器。
“铁棺材”在荒原上跋涉了不到半小时,
前方灰蒙蒙的尘霾中,
隐约出现了几个静止的黑点。
靠近了,才看清是三辆同样风格粗犷、
覆盖着厚重装甲、
焊满了武器支架的改装越野车。
车旁站着六个人,气息彪悍,
眼神胜如荒原上的鬣狗,
警惕地打量着驶来的“铁棺材”。
“吱嘎——”
“铁棺材”一个急刹,卷起漫天灰烬。
龙渊和姜不辣推门下车。
对方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
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龙庭军装外套、
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划至嘴角的狰狞刀疤的中年男人。
他目光锐利如鹰,
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
腰间挂着一柄宽厚的合金战刀,
刀柄磨损得发亮。
他身后,站着一个抱着杆缠绕着绝缘胶带、
枪管长得吓人的狙击步枪的干瘦老头,
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
一个身材火爆、穿着紧身皮衣、
指尖把玩着几枚寒光闪闪飞刀的红发女人;
一对穿着同款破烂夹克、眼神轻浮、
嚼着某种黑色胶状物的双胞胎青年;
还有一个沉默得如同岩石、
背着巨大合金塔盾、
几乎有两米高的光头巨汉。
“刀疤刘,前龙庭‘戍边军’第七斥候营,退伍。”
刀疤脸男人声音沙哑,
砂纸摩擦的听起来让人心烦,
目光在龙渊胸口的荆棘符文和姜不辣怀里的玉简上扫过,带着审视。
“你就是‘黑寡妇’说的,
‘铁皮罐头’和‘小耗子’?”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磐石,龙渊。”
龙渊言简意赅,声音低沉。
“姜不辣!叫我辣姐!”
姜不辣挺了挺胸脯,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
“呵。”
刀疤刘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
他指了指身后,“毒蛇,狙击手。”
干瘦老头微微点头,眼神冰冷。
“血蔷薇,玩刀子的。”
红发女人抛了个媚眼,飞刀在指尖翻飞。
“阿大,阿二,跑腿的,眼线。”
双胞胎青年吊儿郎当地挥挥手,
眼神却在姜不辣身上滴溜乱转。
“铁山,肉盾。”
光头巨汉沉闷地应了一声,如同闷雷。
“货在中间那辆车的铅柜里,
有独立动力和短途悬浮,不拖速度。”
刀疤刘指了指车队中间一辆改装得更夸张、
车顶焊着巨大铅灰色金属柜的越野车,
“‘铁棺材’断后,负责左翼警戒。
血蔷薇右翼,毒蛇高点侦查。
阿大阿二前出探路。
铁山跟我居中策应。”
他的指令简洁有力,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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