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投射的“九星连珠”阵图缓缓消散,
玉简重新恢复温润内敛,
安全屋内只剩下发电机沉闷的嗡鸣和三人粗重的呼吸。
姜不辣瘫在地上,
琥珀色的眼睛还残留着破解封印的亢奋和对阵图揭示秘密的惊悸,
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八个…还有八个…”。
龙渊躺在行军床上,
后背和经脉的剧痛在苏清月持续不断的月华滋养下稍缓,
但体内那几股被强行压制的暗金能量依旧如同休眠的火山,
每一次心跳都带来隐痛。
他看着墙上消失的阵图光斑,
混沌灵皮深处那丝与“大地震荡”节点的微弱共鸣还未完全平息,
一种莫名的沉重感压在心头。
长城,守护之基,亦是祸源之始?
欧冶…匠神…这潭水,
深得让他这个刚会狗刨的“刺猬”都感到窒息。
“咳…水…”
龙渊声音嘶哑。
“来了来了!”
姜不辣挣扎着爬起来,
从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柜子里翻出半瓶不知过没过期的矿泉水,
拧开递给龙渊,自己也猛灌了几口,
冰凉的液体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石头脑袋,你说…那些节点下面,
不会都藏着锤子哥的‘违章建筑’吧?
万一都塌了…”
“闭嘴。”
苏清月打断她,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收回按在龙渊穴位上的手指,
淡金色的月华黯淡下去。
连续的高强度治疗,
即使是她,灵力和精神也濒临极限。
她站起身,走到安全屋唯一一扇伪装成墙壁、
极其隐蔽的透气窗前,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冷冽的空气混合着硝烟、血腥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瞬间涌入。
窗外天色阴沉,细雨如丝。
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不远处,
依托着一段古老斑驳、
爬满藤蔓的城墙残骸,
搭建着大片简陋的棚屋和帐篷。
穿着染血绷带、肢体残缺的身影在泥泞中蹒跚,
压抑的呻吟和偶尔失控的哭嚎被雨声切割得支离破碎。
一面褪色的龙庭旗帜在寒风中无力地飘荡
——这里,是长城防线外围一处临时的伤兵转运站。
战争的残酷,加上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安全屋相对安宁的假象上。
苏清月静静地看着窗外,
浅紫色的眼眸倒映着那片人间炼狱。
雨水打湿了她银白色的发梢,
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身,
拿起墙角挂着的一件洗得发白、
印着龙庭医疗组标志的旧斗篷,默默披上。
“清月?”
龙渊撑着坐起来一点,看着她。
“我去看看。”
苏清月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灵力恢复了一点,能帮一点是一点。”
“哎!苏姐姐!你刚消耗那么大…”
姜不辣想劝阻。
“待着,别惹事。”
苏清月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龙渊。
“你也是,静养。”
说完,她拉低斗篷兜帽,
遮住显眼的银发,
推开安全屋厚重的伪装门,
身影融入外面冰冷的雨幕和压抑的喧嚣中。
龙渊和姜不辣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安全屋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外面隐约传来的嘈杂和悲伤。
***
伤兵转运站内,景象比从缝隙中看到的更加触目惊心。
简陋的防水布棚子下挤满了伤员,
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浓重的血腥味、伤口腐烂的恶臭、
劣质消毒水的刺鼻气息混杂在一起。
缺医少药是常态,
绷带反复使用,染成了紫黑色。
痛苦的呻吟是背景音,
夹杂着护士嘶哑的喊叫和军医疲惫到麻木的指令。
苏清月的身影穿梭在简陋的病床和地铺之间,
那就是投入泥潭的一抹清冷月光。
她动作轻柔而迅速,
指尖流淌着微弱却精纯的月华。
那光芒远不如在安全屋时明亮,
但远胜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奇异力量。
她走到一个腹部被撕裂、肠子都隐约可见的壮汉身边。
壮汉双目圆睁,
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濒临崩溃,
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旁边的护士手忙脚乱地按着他,
却无济于事。
苏清月蹲下身,
指尖月华凝聚成极细的毫芒,
精准地刺入他颈侧和腹部的几个穴位。
“呃…”
壮汉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
圆睁的双目缓缓闭上,
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那微弱的月华如同最温柔的麻醉剂,
暂时隔绝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护士惊讶地看着苏清月,
疲惫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
她又来到一个半边脸被烧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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