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未能穿透永夜纪元厚重的尘埃云层,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蒙笼罩着“曙光基地”。然而基地内部,却弥漫着一种与外界死寂截然不同的、绷紧如弓弦的紧张气氛。
了望塔上,值守的战士紧握着望远镜,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目光锐利地扫过远方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围墙之上,临时加装的探照灯已经检修完毕,粗大的光柱偶尔划破昏暗,在冻土与废墟上留下短暂的光斑。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形的铁锈味,那是战争来临前特有的压抑。
中央指挥室,原本是这座废弃物流仓库的办公室,如今已被改造成基地的大脑。墙壁上挂着一幅手工绘制的大型区域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势力范围、资源点以及已知的威胁分布。一张厚重的木质长桌旁,核心成员已然就座。
林凡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他的眉头微蹙,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昨日陈峰率领的铁鹰侦察部队那嚣张的引擎轰鸣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那不是偶然,是**裸的示威,是战书。
王浩抱着双臂,壮硕的胸肌将作战服撑得鼓鼓囊囊,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怒气:“妈的,那个陈峰,摆明了是来踩点的!看他们那装备,清一色的制式步枪,比我们大部分兄弟的烧火棍强多了!要打就打,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枪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他本性热血冲动,最受不了这种憋屈的威慑。
坐在他旁边的张大牛,则显得沉稳许多。这个前汽车兵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指,在地图上铁鹰庇护所的方向点了点,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们的车我也观察了,改装过的军用越野,机动性强,防护也不弱。油料储备看来很足,不然不敢这么频繁出来晃悠。硬碰硬,我们吃亏。”
苏婉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医生袍,虽然面容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冷静。她没有立刻参与讨论,而是将一杯泡好的、用收集来的草药制成的热茶推到林凡面前,轻声道:“压力再大,也要保持清醒。我刚才清点了一下医疗物资,止血带、抗生素、麻醉剂……如果发生大规模冲突,我们的储备最多支撑一场中等强度的战斗,之后就会面临无药可用的境地。”
林凡端起茶杯,温热的触感稍稍驱散了指尖的寒意。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腾的杀意与焦躁强行压下。重生归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战争的残酷和不可控性。他不能像王浩一样凭一腔热血,也不能像张大牛只计算硬件优劣,更不能像苏婉首先考虑最坏的结果。他必须综合一切,做出最理智、对基地生存最有利的决策。
“大家都说到点子上了。”林凡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铁鹰的目的很清楚,试探、威慑,最终目的是吞并我们。他们装备好,底蕴厚,这是事实。”他先肯定了王浩和张大牛的观察,随即话锋一转,“但我们也并非没有优势。”
他的手指点在代表曙光基地的绿色标记上:“第一,地利。我们选址于此,易守难攻,围墙和防御工事是我们在废墟上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他们想啃下来,必然要付出惨重代价。第二,人和。”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我们核心团结,没有那么多派系倾轧,求生意志坚定。铁鹰规模大,但内部未必铁板一块,陈峰一个军事主管能调动多少资源,是否得到他们首领的全力支持,还是未知数。”
他最后看向苏婉:“医疗物资确实是我们的短板,但未雨绸缪,总比战时抓瞎要好。苏婉,你的担忧很及时。”
王浩忍不住道:“凡哥,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干等着他们打上门?这太被动了!”
林凡眼中寒光一闪:“当然不。被动挨打,只会慢性死亡。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但不是莽撞地正面决战。”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在基地周边画了几个圈:“铁鹰的侦察部队活动有规律,他们倚仗装备和机动性,有些托大。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的初步想法是,‘积极防御,伺机反击’。”林凡的声音在指挥室内回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牢牢吸引。
“积极防御,并非固守待援。”他详细阐述道,“首先,我们要立刻加强外围预警体系。大牛,你负责带人,在基地东西两侧,特别是他们侦察兵经常出现的路线旁,布设更多隐蔽的震动传感器和绊发式警报器。不需要有多大的杀伤力,但要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靠近。”
张大牛郑重点头:“明白,仓库里还有一批材料,我马上带人去弄。”
“其次,”林凡看向王浩,“浩子,你的战斗小队,从今天开始,分成三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重点防范对方可能的小股渗透和夜间偷袭。同时,挑选几个机灵、身手好的兄弟,组成快速反应小组,装备最好的武器和通讯器,一旦有情况,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迟滞敌方行动,为大部队集结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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