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凡端坐在静室的蒲团之上,周遭的空气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时间流淌的细微声响。他手中紧握着玉简,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了这小小的玉简之中。
他努力回忆着每一次时间碎片闪现的细节,每一个画面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在他脑海中反复切割。他将诱因、持续时间、伴随的身体反应一一分门别类记录下来,字迹刚劲有力却又因过度的专注而显得格外凝重,仿佛每一个笔画都承载着他的忧虑与决心。
为了探寻那股诡异力量的根源,他甚至不惜在绝对安全的静室中,小心翼翼地引导一丝微弱的、带着冰冷特质的灵力,在特定的经脉中小心翼翼地运转。这过程,就如同在悬崖边行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的精神紧绷到了极致,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灵力流动,仿佛只要一眨眼,就会错过那至关重要的变化。
“停!”一旦察觉到稍有异动,他便立刻果断地切断灵力联系。反噬的痛楚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入他的身体,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那眼神却愈加锐利,如同寒夜中的星辰,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这股力量,我一定要弄清楚!”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窗棂外,第一抹鱼肚白悄然浮现,如同给黑暗的世界撕开了一道希望的口子。金凡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简,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仿佛每一丝皱纹都写满了这一夜的艰辛。然而,他的眼底却有了一簇微弱却坚定的火光,那是对真相的执着追求,是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忧虑并未消失,那如影随形的隐患依旧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雷火,让他的心始终无法真正放松。但迷茫和纯粹的恐惧,已被一种沉静的责任感和务实的智慧所取代。
“真正的强大,不是无视深渊的莽撞,而是看清深渊后,依然能稳住心神,找到跨越或填平它的方法。”他轻声自语,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自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身后那些他绝不容许被自己牵连的重要的人们。这条路或许布满荆棘,甚至可能通向未知的绝境,但他已决定,步步为营,谨慎前行。
黎明的微光落在他沉静的侧脸上,映照出一个真正走向成熟的修炼者轮廓。那轮廓,如同山峦般坚毅,又似大海般深沉。
此时,山巅之上,罡风呼啸而过,如同愤怒的野兽在咆哮。它卷着方才术法碰撞残留的焦土与冰晶碎屑,吹散了最后一缕剑啸的余音。金凡仍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站立在原地,手中的本命剑还指向前方虚空,仿佛在守护着一片不可侵犯的领地。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那挺拔如青松般的身影,却如同被狂风摧残的大树,突然溃塌下来。他的身形猛地一挫,仿佛支撑着他的那股精气神骤然被无形的巨锤彻底抽空。双腿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剧烈地摇晃起来,如同风中被吹打殆尽的残草,又似一座失了根基、濒临倾颓的高塔。
“不……不可能!”他在心中惊呼,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但却无能为力。他不得不深深地将脊背佝偻下去,用颤抖的脚尖死死扣住地面裂痕蜿蜒的岩石,才勉强没有当场委顿于地。
那曾经因战斗而血气充盈的面庞,此刻已褪尽了所有颜色,显出一种死灰般的惨白,如同新剥开的宣纸,又仿佛经冬覆雪的冷玉。皮肤下微不可察的血络几乎消隐,唯有一层冰冷、了无生气的白紧紧贴合着骨骼的轮廓。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大颗大颗的汗珠正疯狂地从他紧蹙的眉心和额头深处渗出,它们迅疾地聚集,汇流,然后连成线、滚成溪,不受控制地沿着他那紧绷而毫无血色的脸颊汹涌滑落,滴溅在衣襟前襟和脚下的焦石上,晕开深色的湿痕,像极了被骤然打断的悲泣。
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扩张吸气都变成一种痛苦的挣扎,肺部像是破旧的风箱般呼哧作响。沉重的喘息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下来的战场中央,仿佛是生命在最后的挣扎。他张着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刺痛,像是压着千斤重的磨盘在汲取一丝宝贵的生气,而每一次呼出都带着长而颤抖的气音,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打着旋消散。
“坚持住……”他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但那声音却显得如此微弱。最显凄凉的莫过于他那双紧握剑柄、经历过惊心动魄搏杀的手。如今,它们颓然地垂落在身体两侧,连稍稍抬起的力气都已消散殆尽。五指原本坚定有力的指节此刻松散地平伸着,被一层黏腻的冷汗所覆盖,正无法自抑地、细微而急促地颤抖着。
那不像是活人的肌肉抽动,更像秋枝上最后一片冻叶在寒风中的簌簌抖动——脆弱,无助,且冰冷。他试图像握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一下拳头,来驱散这丢人的虚弱,却连指关节都无法有效弯曲。他清晰地感知到,此刻便是给他一片最轻柔的落叶,那细微的重量亦能成为压垮手腕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