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溪林的清晨,雾气稀薄,阳光勉强穿透,落在石殿废墟上,像是一层敷衍的安慰。
白芷死死搂着痛哭的白薇,两人的眼泪砸在碎石头片上,溅起细微的尘埃。陆琰站在一旁,玉心剑斜指地面,剑身上那层淡金色的黏液已经干涸,像凝固的血泪。
“她最后…是清醒的。”白薇猛地抬头,淡金色的眼睛布满血丝,“那鬼东西控制了她那么久…可最后一刻,她挣脱了——”
白芷轻拍妹妹的背,金瞳深处有暗光流动。透过短暂的精神连接,她窥见了姐姐这些年的噩梦:
被净世使抓捕、改造、洗脑,变成开启“归乡之路”的钥匙。最刺痛她的,是姐姐哪怕在最黑暗的日子里,仍死死攥着关于妹妹的一丝记忆——像风中残烛,始终未灭。
陆琰收剑蹲下,指尖划过地上碎裂的阵纹。一股阴寒顺经脉猛冲,他冷不防打了个颤。
这些阵纹看似毁了,深处却还蠕动着某种诡异活性:像被斩断的蛇,死了还在抽搐。
“不对。”他眉头紧锁,守山灯的青光扫过地面,“仪式是断了,但这些玩意儿…还在偷吸能量。”
白芷警觉抬头,金瞳四扫:“你是说…?”
“墨临恐怕留着后手。”陆琰声音发沉,“又或者,归墟之心的污染…比我们想的更难缠。”
话音未落,石殿深处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脆响——
像是晶体破裂。
三人瞬间绷紧。陆琰剑再出鞘,直指声源。白薇抹泪站起,淡金光晕在指尖凝聚:“谁在那儿!?”
没人回应。
只有一阵窸窸窣窕的爬行声,越来越近。终于,一个佝偻身影从阴影中爬出——
是钱禹!
可他整个人彻底变了样:右臂晶化已蔓延到肩,左眼成了暗红色,嘴角不断淌出混着晶屑的黑血。最骇人的是他的左手,死死抓着一块不断蠕动的暗红晶体,表面裂痕遍布,却仍散发不祥之光。
“钱大人!?”白芷失声,“你怎么——”
“殿…下…”钱禹的嗓子哑得不成人声,每个字都像撕扯喉咙,“快…走…它…要醒了…”
他突然剧烈抽搐,左手不受控地举起晶体,猛扎向自己太阳穴。
陆琰反应极快,玉心剑光一闪——
三根手指应声而断。
晶体落地,钱禹也像断线木偶般瘫软下去。
白薇扑上前,淡金光芒笼罩钱禹全身:“晶毒…侵入心脉了…我…我救不了…”
“你能。”陆琰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玉瓶,“这是从阴阳司档案库翻出来的‘寒髓灵液’,配合你们的净世之力,或许能暂时压住晶毒。”
白芷一把接过玉瓶,咬破指尖,滴入一滴暗金色血液。
白薇紧随其后。
两股血在灵液中交融,泛起奇异光晕。她们合力将药液灌入钱禹口中,又敷上伤口。
奇迹发生。
钱禹右臂的晶化停止蔓延,暗红色逐渐褪成灰白。呼吸平稳下来,左眼的暗红也淡了几分。
“有用!”白芷惊喜,“但只是暂时…”
陆琰点头,目光落向地上那块被斩落的暗红晶体。
它仍在微微蠕动,裂缝中渗出黑气,像活物般扭动。更可怕的是,它好像在…生长?细小晶须正试图扎入地面,偷取养分。
“必须立刻毁掉这东西。”陆琰举剑对准晶体中心。
“等等!”白薇突然拦住他,“晶体里面…有东西…一种讯息…”
她小心地用淡金光晕包裹晶体,避免直接触碰。晶体受刺激,裂纹扩大,露出一缕极细的银丝……
那竟是一段记忆碎片。
透过白薇的力量,记忆投射在半空:
画面中,赵德芳跪在一尊暗红晶像前,满脸虔诚。晶像模样模糊,气息却与归墟之心一模一样。更骇人的是,晶像旁站着一个人。
二皇子陆璃!
他手中把玩着碧玉笛和玄灵镜,面带玩味笑意,看着赵德芳将一枚枚暗红晶体分发给跪拜的信徒…
“陆璃!?”白芷倒抽冷气,“他…他才是幕后!?”
“不全是。”陆琰眼神锐利如刀,“看他的眼睛。”
画面拉近,陆璃眼瞳深处隐约有一丝暗红光芒,与赵德芳和那些被感染的人一样。可那红光中,还掺杂着一点银辉,与归墟之心的纯粹暗红不同。
“他被控制了…但又在反抗?”白薇困惑蹙眉。
记忆碎片突然扭曲,切换至另一场景:
青州城地下,一条隐秘通道通向巨大溶洞。洞中央有座祭坛,坛上摆着七件物品。
正是陆琰苦苦寻找的七件守山法器。
可此时,这些法器全被暗红晶体包裹,像琥珀中的困虫…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晶体彻底碎裂,化成一摊暗红粉末。
三人面面相觑,彼此眼中全是惊骇。
“青州城下…还有一座祭坛?”白芷嗓音发紧,“七件法器…都在那儿?”
陆琰点头,眼中决然:“必须赶在陆璃——或者说控制他的那个东西——完成仪式前阻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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