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成皇 第184章 归墟之种（下）

它悬在绝对的虚无中心，大概拳头大小，全身是不断变幻的暗红晶体结构。

没有跳动，没有生命气息，只有冰冷到极点、吞噬一切光和热的死寂。

无数比头发丝还细的、半透明的暗红色“根须”，从这颗晶体心脏里面伸出来，像活物一样在周围的混沌流质里蠕动、探索、扎根。

每一根“根须”的末端，都连着一个极其微小、不断生灭的暗红漩涡虚影。

露娜在里面，清晰地“看”到了京城上空的巨大漩涡，看到了寒溪林源眼孔洞边缘泛起的暗红，看到了西北三神山七芒星虚影上的裂缝，甚至……

看到了东海少年鲛人王背上那几粒搏动的蓝色晶屑。

这就是“种子”的核心，归墟污染这个世界、打开通道的根源。

那些伸出去的“根须”，就连接着所有被标记、被寄生的“锚点”。

其中一根最粗、最凝固、几乎完全变成暗红晶体的“根须”，另一头伸向无尽的混沌深处。

露娜顺着它的方向“感知”过去，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冰冷死寂到能冻结灵魂的意志，像沉睡的星球一样盘踞在那里——那就是归墟本体。

而另一根相对细小、却异常活跃、不断向核心传递着狂暴反噬能量的“根须”，另一头连着的，正是阿莲。那个在污秽光柱顶端、快要崩溃的小小身影。

归墟正通过这根“根须”，把阿莲当成发泄反噬、稳住通道的“泄洪口”。

“阿莲……”露娜的灵体都在发抖。

她看到那根连接阿莲的“根须”上，污秽的暗红洪流不断涌过去，冲刷着另一端。

每冲刷一次，阿莲在现实里的痛苦就加深一分，让她残存的意识离湮灭更近一步。

而在那污秽洪流的中心，一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蓝银光芒，像狂风暴雨里的烛火，死死守着阿莲意识最深处、还没被彻底磨灭的一点真灵。

那就是露娜和白薇之前点燃的心焰余烬。

心剑碎片再次传来急促的意念：「…剥离…切断…反噬…归墟…自噬…」

露娜瞬间明白了。

机会只有一次，趁着归墟把大部分反噬力量通过这根“根须”导向阿莲、想稳住通道的瞬间，切断这根“根须”。

让那恐怖的反噬力量没了发泄口，冲回“种子”核心！甚至……冲击到更深处的归墟本体。

这等于让归墟自己打自己。

可怎么切断？怎么剥离？

那“根须”是规则层面的连接，是污秽本源的具象化！她现在只是一缕虚弱的灵体，怎么撼动？

「…心焰…余烬…为刃…」

「…鲛珠…空间…为引…」

「…碎片…意志…为锋…」

心剑的意念给出了最后的指引。

露娜不再犹豫！她把全部的意念、连同灵体本源的力量，疯狂灌进眉心鲛珠和胸口的心剑碎片！

鲛珠爆发出最后的蔚蓝光芒，不再是防御，而是化成一道纤细却无比凝练的蓝色丝线，无视混沌流质的阻挡，精准地缠上了那根连接阿莲的暗红“根须”。

蓝色丝线划过的地方，粘稠的混沌流质被短暂地“定住”，为下一步行动开出了一条小小的“路”。

同时，露娜胸口的心剑碎片，那最后一点银辉全部剥离，化成一道纯粹意志凝聚的、无坚不摧的意念利刃。

这意念之刃，承载着初代守山人镇压归墟的决绝，承载着陆琰以身祭鼎的不屈，承载着露娜跨越死海带回希望的坚韧。

那“刀”呢？

露娜的意识，死死锁定在“根须”另一头，阿莲体内那点守护着她最后真灵的蓝银心焰余烬。

“以心焰为刃，斩！”

露娜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呐喊。

她引导着心剑碎片化成的意念利刃，沿着鲛珠开辟的蓝色路径，像最精准的手术刀，猛地斩向那根污秽的“根须”。

而“刀刃”的力量源泉，正是阿莲体内那点微弱的心焰余烬。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来自规则层面的、细微却让人心悸的断裂声。

那根粗壮的、传递着狂暴反噬能量的暗红“根须”，在蓝银光刃碰到的地方，应声而断。

断开的瞬间，一股恐怖到无法形容的反噬洪流，没了发泄的目标，像被堵住的火山，顺着断裂的“根须”残端，疯狂地倒冲回去。

狠狠撞在悬在虚无中的那颗暗红晶体心脏——“种子”核心上。

轰！

“种子”核心剧烈震动，表面变幻的暗红晶体结构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布满了它。

一股痛苦、惊怒、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意志波动，从核心深处、顺着其他“根须”猛地扩散开来。甚至隐隐撼动了那根连接着无尽深渊深处、归墟本体的最粗根须。

成功了！

露娜的灵体一阵虚幻，几乎要散掉。

心剑碎片的银光彻底熄灭，变成了真正的石头。鲛珠的光也微弱到了极点。

但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断裂“根须”的另一头，连接阿莲的那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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