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琰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灰影就如撕裂空间的鬼魅,瞬间跨越了数丈的距离。速度快到连残影都来不及留下。
一股尖锐、阴冷到极致的锋芒,精准无比地抵在了他右侧颈动脉之上。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冻结了皮肤下的血液,死亡的寒意直冲头顶。
陆琰的动作被硬生生钉在原地。
按向祭坛的血手,距离那暗红的核心,仅仅三寸之遥。滚烫的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祭坛冰冷的岩石表面,发出“嗤嗤”的轻响,腾起微弱的血雾。
灰狐附骨之疽般紧贴在他身后,那柄无光哑色的狭长匕首稳稳地横在他的颈侧,锋刃紧贴着皮肤,只要一丝颤动,便能轻易切开他的生命。
灰狐的另一只手,却似鹰爪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快如闪电,直插陆琰的心口。目标,正是那枚深藏其中的铜符碎片。
“此物,”灰狐冰冷的声音贴着陆琰的耳廓响起,带着一丝终于得手的残酷快意,“该归我了。”
千钧一发。
“唔……”角落里,一直像死去般的白芷,身体猛地一颤。仿佛祭坛的气息和她体内守山人血脉的共鸣,又或是陆琰那饱含决绝意志的鲜血刺激,让她在灰狐杀意爆发的瞬间,竟短暂地冲破了蚀心蛊的束缚。
她那双紧闭的眼眸倏然睁开。
瞳孔深处,一点纯粹如星芒的金光骤然亮起,带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不……可。”
白芷的声音虚弱至极,却异常清晰,如同穿透了时空的箴言。她枯瘦的手指艰难地抬起,似乎想要指向灰狐,指尖有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光丝一闪而逝。
灰狐那插向陆琰心口的致命利爪,竟在白芷睁眼、金芒闪现的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微不可察的凝滞。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所干扰。那不足半息的迟滞,在生死搏杀中,已是天堑。
“休伤殿下!”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庙宇中爆开。
一直昏迷的雷焕,不知何时竟已睁开了赤红的双眼。他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重伤濒死的躯体里,一股源自军人最后忠诚的、近乎燃烧生命本源的力量轰然爆发。
他好似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无视了自身致命的伤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合身撞向陆琰身后的灰狐。
那动作笨拙、沉重,却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
灰狐的匕首还抵在陆琰颈侧,插向心口的利爪被白芷的金光干扰,此刻雷焕这搏命一撞,时机刁钻狠辣。
灰狐若执意取符,必被雷焕撞实。以雷焕这凝聚最后生命的一击,即便杀不死灰狐,也足以重创。
电光火石间,灰狐面具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和一丝意外。他显然没料到这两个垂死之人还能爆发出如此干扰。
“找死!”
灰狐冷哼一声,当机立断。
插向陆琰心口的利爪猛地变向,五指如钩,瞬间覆盖上一层幽暗的金属光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雷焕撞来的头颅。这一爪若是抓实,足以将其头骨捏碎。
同时,横在陆琰颈侧的匕首也顺势发力,不再是简单的威胁,而是真正带着割裂的杀意,向下抹去。他要先废掉陆琰这个最大的变数。
然而,就在灰狐的利爪变向、匕首下抹的刹那,陆琰动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瞬间,灰狐因雷焕搏命撞击而分神的瞬间。
“呃啊——”
陆琰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咆哮。
体内那三股互相撕扯、几乎要将他撑爆的毁灭性能量——铜符的凶戾血光、冰火交织的狂暴、新生的银色异力——被他以近乎自杀的方式,借着灰狐匕首带来的死亡威胁和心中守护的决绝意志,强行引爆。
不再试图控制。
不再试图调和。
而是将这足以炸碎他自身的恐怖力量,如同开闸的洪流,疯狂地、不顾一切地灌注向自己那只距离祭坛核心仅有三寸的、鲜血淋漓的左手。
“轰~”
陆琰的左手掌心上,皮肤瞬间炸裂。金色的火焰与银白的冰霜交织着刺目的血光,好似失控的狂龙,猛地喷薄而出。狠狠地撞在了祭坛中央那暗红的核心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像极滚烫烙铁印入油脂的恐怖声响,瞬间撕裂了庙宇的死寂。
祭坛上那些原本只是微弱发光的、血脉般蜿蜒的暗红纹路,在接触到陆琰那混杂着狂暴能量和滚烫皇族之血的瞬间,犹如被注入了亿万伏特的电流。
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血红色光芒。那光芒如此炽烈,瞬间吞噬了整个庙宇内部的空间,将一切都染上了地狱般的猩红。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亘古洪荒的苍茫意志,好似苏醒的太古巨神,轰然降临。
“呜——”
灰狐发出的是一声短促而惊怒的闷哼。他抓向雷焕头颅的利爪,以及抹向陆琰颈侧的匕首,在祭坛血光爆发的刹那,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毁灭能量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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