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成皇 第151章 暗涌未平

陆琰和白薇瞬间警觉。

白薇指尖金光凝聚，陆琰的玉心剑已横在身前。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阿莲，你看到了什么？”白薇蹲下身，柔声问。

阿莲的小手指着虚空，声音带着孩童本能的恐惧：“像水波...透明的...好多...好多眼睛挤在一起...在看着我们...在听我们说话...”

陆琰的守山人印记骤然发烫。

他猛地抬头，玉心剑毫无征兆地向着阿莲所指的方向斜劈而出！剑锋划过空气，带起尖锐的裂帛之声。

嗤啦！

一声微不可闻、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响起。

剑锋划过之处，空气如被割开的幕布，一道狭长的、边缘闪烁着暗红色电光的“裂口”凭空出现。

裂口内部，并非虚空，而是无数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银灰色复眼。每一只眼睛都冰冷、漠然，充满了对生命本质的俯瞰与审视。

“窥视之眼！”白薇失声惊呼，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光如箭矢般射入裂口。

裂口内响起一声非人的、高频的嘶鸣，无数复眼瞬间破碎湮灭。

裂口剧烈扭动，在金光与残留剑气的绞杀下，迅速弥合、消失。最后消失的瞬间，一股充满恶意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在场所有人的脑海：

“标记...完成...”

噗通！噗通……

殿内修为稍弱的官员和士兵瞬间昏死过去。

陆琰和白薇也感到识海剧震，眼前发黑。阿莲更是小脸煞白，直接晕倒在白薇怀里。

“该死！”陆琰稳住身形，脸色铁青。对方根本不在意暴露，刚才的窥视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冰冷的标记程序。

“它们锁定我们了。”白薇抱着阿莲，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或者说，锁定了这颗核心，锁定了能使用七器的我们。京城...已经不安全了。”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猛满脸惊惶地冲进来：

“陆真人！不好了！城西...城西‘慈安堂’收容伤患的地方，突然冒出大量暗红晶簇！已经...已经有好几十人被晶化了！晶簇像活的一样在长！净疫司的人根本挡不住！”

仿佛印证张猛的话，远方传来此起彼伏的、非人的嘶吼声和惊恐的尖叫。新的混乱爆发了。

陆琰深吸一口气，压下识海中的刺痛和翻腾的杀意。他走到山河鼎前，将手按在冰凉的鼎身上。守山人印记全力运转，与鼎内那股沉睡的、代表“镇”之法则的力量沟通。

“传令！”他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瞬间盖过殿外的混乱。

“以灵修院弟子为核心，所有尚能战斗的修士、兵丁，立刻分赴各处晶爆点！以驱散人群、建立隔离为首要！不要硬拼晶簇，以净世符箓、火油、强酸延缓其蔓延！白薇大人会亲赴城西！”

“赵无咎！带一队可靠的人手，立刻将山河鼎秘密转移至原灵修院旧址地下密室！沿途布设隔绝法阵，绝不可让鼎身再沾染任何晶毒气息！此鼎关系京城乃至王朝存续，不容有失！”

“陆秉文大人！”他转向老宗正，“稳定人心，统筹粮秣物资，安抚流民，此乃您的职责。若有人趁乱生事，或阳奉阴违，”

他目光如电，扫过几个眼神闪烁的官员，“无论品级，先斩后奏之权，我予你！”

老宗正浑身一震，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如山岳般威压的年轻人，终于深深一躬：“老臣...遵命！”

命令再次如疾风般传达下去。殿内只剩下陆琰、抱着阿莲的白薇，以及昏迷的白芷。

“你打算怎么办？”白薇看着陆琰，他正凝视着掌中那颗纯净的红晶核心，眼神深邃如渊。

“祸福相依。”陆琰缓缓道，“红晶一族锁定了我们，但也暴露了它们对这颗核心，或者说对‘门’的渴望。它们想过来，或者...想让我们过去。”

他握紧核心，“阿莲看到的‘眼睛’，白芷感应到的‘低语’，都指向西北。三神山...寒溪林...那里是初代封印之地，也可能是距离‘门’最近的地方。

也是我们唯一可能找到彻底净化晶毒、甚至反制‘门’后存在方法的地方。”

“你要去西北？”白薇皱眉，“京城刚经大劫，百废待兴，强敌环伺，你这一走...”

“京城有你。”陆琰打断她，目光坚定。

“你是净世使，是阿莲的守护者，更是稳定人心的定海神针。白芷需要你，京城更需要你。净疫、防御、重建，非你不可。我会留下玉心剑。”

他将温润的青铜长剑递到白薇面前。

“它已与山河鼎共鸣，能助你调动部分镇压之力，压制京城地脉深处的污染，延缓晶毒爆发。七器之中，它此刻最该镇守此地。”

白薇看着玉心剑，又看看怀中虚弱的阿莲和昏迷的白芷，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京城交给我。西北凶险莫测，你...”

“我有这个。”陆琰掂了掂红晶核心，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还有它们‘渴望’的东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

他看向西北方向，守山人印记传来遥远而清晰的悸动，“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是答案，也是未完成的使命。”

他走到白芷身边，守山人印记涌出一股精纯平和的银灰色能量，缓缓注入她体内。白芷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

“照顾好她们。”陆琰的声音低沉下去。

“你也...保重。”白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没有更多告别。

陆琰最后看了一眼山河鼎，看了一眼这座在废墟与新生边缘挣扎的都城，转身大步走出太庙残破的大门。

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入了外面喧嚣的、充满血与火的混乱之中。

他需要一匹快马，需要一份详细的地图，需要避开官道上可能存在的眼线。

西北三神山，那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正等待着他的到来。而在他身后，京城上空残留的暗红雾气深处，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就在陆琰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不久，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晶尘，犹如拥有生命般，悄然从太庙一根断裂的梁柱缝隙中飘出。

它没有飞向别处，而是诡异地悬停在白薇身前，扭曲变幻，最终凝聚成一行细小如蚊蚋、却清晰无比的暗红文字：

“欲救双子，速来寒溪。迟则...同化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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