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韩明定眼瞧去,那被钉在暗红色柱子上的身影,头上戴着荆刺头冠,尖锐的荆刺倒竖,每一根都像是从苦难与折磨中生长出的利刃,森然地指向虚空。那造型竟与传说中上帝耶稣受难时的模样极为相似,只是少了神圣,多了几分诡异的阴森,仿佛是黑暗对光明的扭曲复刻。
他脚步发沉地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沉重又刺痛。待看清对方身上还穿着校服,可原本整洁的校服早已破破烂烂,布料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沾满血污与尘垢,一道道裂痕里、一块块污渍中,仿佛都凝固着痛苦的哀嚎,像是有无数绝望的声音被困在这破碎的布料间,不断呜咽。曾经代表青春与朝气的校服,褪去了原本的规整,反倒像修罗战场上染血的战服,每一丝纤维都散发着叫人胆寒的肃杀之气,仿佛这小小的一方布料,承载了数不清的血腥与屠戮。
因周围环境被浓稠的黑暗浸泡,浓稠得如同实质化的墨汁,太过昏暗,刘韩明一时看不清那人的脸,可一颗心却不受控制地猛地揪起,一个不好的想法在他脑中疯狂滋生、显现,如同藤蔓疯狂缠住心脏,勒出细密的疼,那疼痛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他该不会是胡护吧!” 这念头刚冒出,刘韩明的瞳孔瞬间收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恐,大惊失色之下,双手不自觉地颤抖,手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他急忙催动混天绫,混天绫本就与他心意相通,此刻仿佛也感知到他的急切,如同有了自主意识的灵蛇,红绫翻飞间,带着呼啸的风声,径直朝着那十字形木架上、似上帝受难像的人物飘去,红绫舞动时带起的气流都透着焦急,仿佛这气流里都饱含着刘韩明对答案的迫切追寻,以及对可能是胡护的担忧与恐惧 。
刘韩明顾不上多想,双脚在地面用力一蹬,瞬间蹬出残影,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赶忙飞奔而去。风声在耳畔呼啸,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靠近被钉在柱子上的身影,一探究竟。
到了近前,他毫不犹豫地将火尖枪点亮,昏黄的火光猛地刺破黑暗,如同一把利刃撕开了这浓稠的黑暗帷幕。可这火光,却也将眼前血腥的场景照得愈发清晰,清晰到让刘韩明的心脏都猛地一缩。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血淋淋的手掌,伤口外翻,血肉模糊得不成样子,那凄惨的模样,仿佛是被无数钝器反复捶打、折磨过。每一道褶皱里,都像是藏着深不见底的痛苦深渊,似乎只要稍稍触碰,那些痛苦就会倾泻而出。刘韩明只看了一眼,便心如刀绞,喉间泛起酸涩,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疼与愧疚瞬间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想要移开目光,不敢再直视这残酷的画面。
可眼睛却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目光不受控制地扫到那张脸。曾经洁净无尘、带着青春朝气的面庞,如今满是伤口,血痕纵横交错,像一道道狰狞的沟壑,肆意地爬满整个脸颊,将脸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朱红色。那皮肤下,仿佛能看见痛苦在翻涌、在肆虐,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出痛苦的哀嚎。这变化之大,让刘韩明差点认不出来,恍惚间,仿佛眼前站着的是陌生人。
可那股熟悉的气息,却又不断地、固执地提醒着他,这就是胡护,是他曾经并肩作战,却又在关键时刻丢下的胡护。强烈的自责瞬间如汹涌的潮水,将刘韩明彻底淹没,那潮水裹挟着悔恨、愧疚,还有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将他的灵魂都冲击得摇摇欲坠。
他悔恨当初自己头脑发热,怎么就一时冲动,丢下胡护独自去报仇,才让胡护陷入这等绝境,遭受如此非人般的创伤。他痛心疾首地伸出手,手指抖得厉害,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缓缓靠近胡护的脸。当指尖触到胡护脸的瞬间,那凹凸不平的伤口与黏腻的血污带来的触感,让刘韩明的指尖都跟着发麻。那温度,带着刺骨的凉,仿佛是从冰窖中传来,直直地钻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胡护却强忍着剧痛,嘴角艰难地扯动,挤出一丝微笑。那微笑,比哭还难看,就像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残忍地割着刘韩明的心。每一刀,都带着对自己无能的谴责,每一刀,都让他的愧疚与悔恨更深一分,仿佛要将他的心脏绞碎,方能平息这无尽的痛苦。
刘韩明红着眼眶,眼眶周围的皮肤因过度充血而泛红,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那顶荆刺头冠时,仿佛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属于胡护的痛苦。头冠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暗红的颜色,像是凝固的罪恶,死死黏在荆刺上,每扯动一下,都仿佛能听见痛苦的尖叫,那声音细微却尖锐,直直钻进刘韩明的耳朵,让他的心跟着一阵阵地抽痛。
看着头冠,刘韩明内心翻涌起汹涌的剧痛,仿佛有一万把刀在刺扎,疼得他胸腔发闷,呼吸都变得艰难,几乎要窒息。他猛地一甩手,把沾满血腥的头冠丢开,头冠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响好似胡护承受的苦难的回响,在这昏暗的空间里,久久地回荡着,每一声都砸在刘韩明的心上,让他的愧疚又深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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