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形的协议化作冰冷的电子洪流,瞬间席卷了整座城市的数据脉络。
凌晨三点整,城市之心的“名册塔”顶端,一道幽蓝色的光环骤然收缩,如同巨兽闭上了冷漠的眼瞳。
终极抹除程序,启动。
系统的逻辑核心中,一个代号为“苏沁”的目标被判定为最高级别的“高危认知病毒”。
它没有实体,却能感染记忆,扭曲现实,其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的终极威胁。
指令下达,【全域静默】的铁幕轰然降下。
网络世界里,所有与“苏沁”相关的词条、图片、视频,在一瞬间化为无法解析的乱码,随即被彻底清除,仿佛从未存在过。
现实世界中,一股无形的波动扫过每一个熟睡的灵魂,所有关于她的直接记忆被强行抽离、揉碎,重塑成一片模糊的空白。
你似乎记得某个傍晚见过一个跳舞的女孩,但她是谁?
叫什么名字?
想不起来了,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城市的角落,那间狭小的出租屋内,苏沁原本凝实的身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空气中最后一丝属于她的气息被抽走,桌上的水杯恢复到未被触碰过的状态,就连墙上那道因她无数次练习而印刻下的舞影轮廓,也像是被橡皮擦过一般,缓缓淡去,最终消散无踪。
在意识的最深处,她坠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无数个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冰冷、机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她不存在。”
“是你记错了,根本没有这个人。”
“别再想她,别再提她,她只是一个错误的幻觉。”
这声音汇聚成一道无形的绞索,要将她最后一点自我认知彻底勒断。
然而,就在这同一时刻,旧书局的屋顶,冷风呼啸。
言辙黑色的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立于飞檐之上,宛如一尊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雕塑。
伏在他肩头的小兽“小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鸣,它紧抓着言辙肩膀的爪心,正不断渗出点点银色的血液,瑰丽而诡异。
言辙无视了肩头的刺痛,缓缓摊开手中那本漆黑无光的“黑名册”。
他俯瞰着下方陷入数据死寂的城市,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对整个世界宣告:“名不在册,在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小灰猛然从他肩头跃起,悬浮于半空!
它仰天发出一声尖啸,全身的毛发根根倒竖,爪心的银血不再是滴落,而是如喷泉般涌出,在空中爆开,化作一场璀璨的银色光雨。
每一滴银血,都蕴含着对抗遗忘的至高力量。
它们精准地洒落在那本摊开的“黑名册”上,没有浸湿纸张,反而如同活物般渗入其中。
刹那间,奇迹发生!
漆黑的书页上,一个个原本黯淡无光、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名字,被银光重新点燃!
那些被“名册塔”判定为“冗余信息”、“修正错误”而被抹除的生命,他们的名字在这一刻重新绽放出微光。
而在最新浮现的名字中,赫然正是——苏沁!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老城区,一间亮着孤灯的书法社内。
老陆,这位平日里只爱侍弄花草的老人,此刻眼神锐利如鹰。
他与十余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围坐一堂,每个人面前都铺着宣纸,手中紧握着一支饱蘸浓墨的毛笔。
他们是这座城市的“记忆守望者”,是活着的历史。
“开始吧。”老陆沉声道。
老人们不再言语,他们屏住呼吸,手腕沉稳,一笔一划,在雪白的纸上写下同样的一句话:“我见证,苏沁存在。”
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蕴含着他们用一生沉淀下来的信念。
这不是简单的书写,而是一种古老的契约仪式,以凡人之躯,对抗神明般的系统裁决。
旧书局屋顶,言辙的行动还在继续。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手机,通过一根特制的线路,强行接入了遍布全城的应急广播系统的残存频道。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播放了一段早已准备好的无声视频。
画面中,是一个女孩在黄昏的屋顶上翩翩起舞的背影,她的舞姿自由而热烈,仿佛要将生命燃烧。
她就是苏沁。
这段无声的影像,通过微弱的电波,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整座城市的集体潜意识之中。
“以名册为引,以万念为桥——名劫术,开!”
言辙低喝一声,将手中的“黑名册”高高举起。
册中所有亮起的、包括苏沁在内的名字,瞬间化作无数道看不见的光丝,与那段无声的视频电波交织在一起,精准地链接到了全城数百万居民的潜意识深处。
一场席卷全城的记忆风暴,于无声处爆发!
无数正在沉睡的市民,他们的梦境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跳舞的女孩背影。
他们或许不认识她,却莫名地感到一阵熟悉与心悸。
一个念头在他们脑海中油然而生:“我……好像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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