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军的战靴踏过施南府衙前的青石板时,溅起的血珠落在朱红立柱上,与斑驳的漆皮融为一体。王大力的鬼头刀劈开府衙大门的刹那,门后的清军弓箭手刚要放箭,便被侧翼涌来的燧发枪兵齐射放倒,箭杆散落一地,如同被狂风折断的芦苇。
府衙庭院里,文鳞正领着最后三百名绿营兵列阵死守。这些士兵大多是他的亲兵,棉甲上绣着“施南卫”的字样,手中的燧发枪是他从私库中拿出的西洋货,枪托上还缠着防滑的鹿皮。“弟兄们!今日与府衙共存亡!”文鳞拔剑直指冲来的黑风军,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他身后的士兵们齐声呐喊,却难掩眼底的恐惧——庭院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黑风军的身影已挤满了门口的回廊。
王九波的长刀率先刺入清军阵列,刀刃划破一名士兵的咽喉,温热的血喷在他脸上,他却目不斜视,反手将刀背砸向另一名士兵的太阳穴。第一步兵军的刀枪兵如同潮水般涌入庭院,与清军展开近身搏杀。有个绿营兵抱着个自制炸药包想要冲向人群,却被王哈儿的禁卫骑兵一箭射穿手腕,炸药包滚落在地,被乱脚踢到墙角,只留下滋滋燃烧的引线,最终在空地上炸出一个浅坑。
文鳞看着身边的士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手中的剑开始微微颤抖。他知道大势已去,却依旧不甘心——从翰林院编修到施南知府,他寒窗苦读二十年,好不容易熬到一方父母官,如今却要沦为阶下囚。一名黑风军士兵的长枪刺向他的胸膛时,他下意识地用剑格挡,枪尖却擦着剑脊滑过,刺穿了他的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官袍的袖口。
“放下武器!”王九击的陨铁剑架在文鳞颈间时,庭院里的厮杀已近尾声。幸存的清军士兵纷纷扔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有的还在小声啜泣。文鳞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玄色王袍的年轻人,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年轻,眉眼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腰间的剑穗还在微微晃动,上面的黑珍珠沾着几滴血珠。
“要杀便杀,不必多言。”文鳞闭上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文人的傲气。他以为会等来冰冷的刀锋,却感觉颈间的剑缓缓移开,王九击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文知府,我听说你任内修了施南府的水渠,还减免了三年的佃租,是个难得的好官。”
文鳞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任施南知府三年,确实做了些实事——城东的水渠年久失修,每到雨季便泛滥成灾,他自掏腰包召集民夫修缮;城西的佃户们被地主压榨得喘不过气,他顶着压力推行“减租令”,却因此得罪了不少乡绅。这些事,连清廷的督抚都未曾过问,眼前这个“逆贼”竟然了如指掌。
“你调查我?”文鳞的声音带着警惕。
“我调查的是施南府的百姓,顺带知道了你的事。”王九击蹲下身,帮他包扎好左臂的伤口,“清廷**,不是你的错。我给你一个机会,跟着我做事,让施南府的百姓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文鳞沉默了。他看着庭院里忙碌的黑风军士兵,他们正在清理尸体,却没有丝毫抢掠的举动,甚至有个小兵小心翼翼地扶起了被撞倒的石狮子。远处传来百姓的哭声,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有人在帮他们寻找失散的亲人。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自己看着饥寒交迫的百姓,却因朝廷的粮饷被克扣而无能为力的场景。
“我可以跟着你,但我有一个条件。”文鳞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不许伤害施南府的百姓,不许破坏府衙的典籍,那些都是施南府几百年的历史。”
王九击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你先跟着我,等打完这仗,我带你回四川任职。”
文鳞愣住了,他没想到王九击会如此信任自己。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突然觉得,或许这个“逆贼”,真的能改变天下的命运。
半个时辰后,府衙大堂内,十二盏琉璃灯被重新点亮,照亮了斑驳的公案。王九击坐在文鳞曾经的座位上,玄色王袍的金线龙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拿起案上的施南府志,指尖划过“雍正七年,改土归流”的字样,突然抬头对亲兵道:“传王小炮来见我。”
片刻后,王小炮身着绣着黑色麒麟的黑煞卫制式服装黑麟服,快步走进大堂。他刚从城外的营地赶来,身上还沾着些许尘土,腰间的子母剑剑鞘上刻着细密的花纹,那是黑煞卫的制式武器。“川王,您找我?”王小炮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恭敬。
王九击示意他起身,将一张折叠的舆图摊在案上。舆图上用朱砂勾勒出湖北的疆域,施南府、郧阳府、宜昌府、襄阳府、鹤峰厅的位置被圈了出来,旁边还标注着清军的布防情况。“施南府已破,接下来我们要联合太平天国,夹击清军。”王九击的指尖在舆图上划过,“石达开在江西大败湘军,如今正驻军湖口,你带着这封密信去见他,商量共讨清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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