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叫我当秘书 第90章 庭辩交锋，小玉锐芒

判官殿最高议事堂内，万籁俱寂，空气凝沉如铁。

穹顶之上，幽暗的星辰图缓缓流转，投下冰冷而肃穆的光辉。

下方，环形分布的玄玉案几后，地府各核心司衙的司正、副司正襟危坐，面色各异，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于中央主案之侧。

主案之后，文仲面无表情，枯瘦的手指轻轻按在面前那枚已然融入“万讼壁”的暗金色玉简之上，声音平淡无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与会者的魂识深处：

“判官殿枢要参事处，呈报‘关于功过司特批流程合规性及凝魂墨等物资异常流向’一案。依律，由参事处处正陆鸣，先行陈述。”

所有目光瞬间汇聚到立于堂下，一身玄青官袍，身姿挺拔如松的陆鸣身上。

陆鸣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波澜。

他并未展开卷宗，而是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稳清晰，将那份凝聚了无数心血的报告核心内容，以最精炼、最客观的语言，条分缕析地陈述出来：

“诸位大人。本处依令协查，发现功过司特批流程于‘凝魂墨’、‘宁神散’等特定物资流转中，存三处异常。”

“其一，程序层面：高频次单签批核、事后核销记录模糊、归档序列混乱，与《阴律·物资卷》第七百二十条第三款明文规定严重不符。（附件一：案例及条款索引）”

“其二，技术层面：部分异常批印魂力频谱，经判官殿特许，比对照地府秘藏《万毒魂力谱》，其特性与禁物‘蚀魂草’残留契合度，十成十。（附件二：比对报告及特许令）”

“其三，人员层面：经办吏员赵胥供述，存在‘特殊流程’、‘跳过复核’、‘记录修改’可能，并与上述程序漏洞、技术异常高度吻合。（附件三：问询笔录摘要）”

“综上，疑涉系统性程序违规及禁物流转重嫌。陈述完毕，请诸位大人审议。”

他的陈述，没有任何情绪渲染，只有冰冷的事实和精准的法律、技术援引，如同一柄卸去了所有装饰、只余下最锋利刃口的陌刀，悄无声息地架在了功过司的脖颈之上。

话音落下，满堂寂静。许多司正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荒谬！”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喝骤然打破寂静！功过司司正猛地站起身，面色因惊怒而微微涨红，他先是对文仲及在场诸位司正拱手一礼，随即目光锐利地射向陆鸣，语速极快却力图保持镇定：

“陆处正此言，危言耸听，以偏概全！仅凭一失职小吏慌乱下的攀咬之词，几份魂力波动存疑的批印，便要否定我功过司运行数百年的整套规程，扣上‘系统性违规’、‘涉禁物’这天大的帽子？未免太过儿戏！”

他身旁的左副司立刻接口，语气激动：“正是！所谓‘单签批核’，乃非常时期提高效率之权宜之计，皆有旧例可循，各司皆有类似操作！核销记录纵有疏漏，也是文书吏懈怠，已责令整改！岂可上升至‘动摇法理根基’？至于那‘蚀魂草’……”

他冷哼一声，带着一丝不屑，“魂力频谱相似之物何其之多？岂能如此武断认定？此乃技术误判，或根本就是有人刻意伪造魂印，栽赃陷害！”

两人一唱一和，试图将“系统性问题”降格为“个别吏员失职”和“技术争议”，并将“禁物”指控引向“栽赃”，反应不可谓不快。

几位与功过司关系密切的司副微微颔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陆鸣面色不变，正欲开口。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平静，却如冰泉击玉般清晰的女声，自陆鸣身侧后方响起，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功过司左副司，此言差矣。”

崔小玉上前一步，与陆鸣并肩而立。她一身素色判官殿助理袍服，身姿挺拔，面容清丽却冰冷如雪，手中并未持有任何卷宗，仿佛所有律法条文早已镌刻于其魂识之中。

她目光平静地看向左副司，语气毫无波澜，却字字如凿，钉入逻辑要害：

“第一，论‘旧例’。《地府权责疏议·新设篇》明载：‘旧例不得与新律相悖，若存疑，依新律。’《判官殿新规细则》颁行已五十载，其‘事前核准’、‘明细备查’之规，清晰无疑。以旧例抗新法，非为权宜，实为违规。此其一。”

左副司脸色微变，张了张嘴，一时竟未能找到反驳之词。崔小玉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了其“权宜之计”的法理基础。

她目光微转，落向功过司司正，继续道：

“第二，论‘失职’与‘系统’。《阴律·渎职卷》第九百条：‘官吏因重大程序谬误或失察，致公务文书、官印为邪异之力侵染，未及时上报并消除影响者，视同间接涉邪，罪加一等。’”

她微微一顿，声音愈发冰冷：“赵胥批印沾染‘蚀魂草’之力，证据确凿。然其非但未依此条上报，反持续以违规程序处理相关文书，致使邪力侵染之隐患留存扩散。此非失职，此乃渎职重罪。而其行为，发生于贵司特批流程框架之内，持续数年，未见纠错机制介入。此非系统性漏洞，何为系统性漏洞？此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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