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维多利亚港宛如一位蒙着薄纱的睡美人,在薄雾的笼罩下显得如梦如幻。天星小轮缓缓行驶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那悠长的汽笛声,仿佛是唤醒这座城市的晨曲,在水面上悠悠回荡。关嘉慧头戴一顶宽檐草帽,俏皮的模样如同从画中走出。她兴奋地趴在栏杆上,海风轻轻拂动着她的裙摆,露出她白皙而修长的小腿。那裙摆随风舞动,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
周陌静静地站在她身侧,气质沉稳而优雅。他身着一件浅灰色亚麻西装,在柔和的晨光中,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爽。他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扶着栏杆,眼神中透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关嘉慧那副充满好奇的模样。
“第一次去澳门?”周陌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他递过去一杯热奶茶。
关嘉慧连忙接过奶茶,双手紧紧捧着杯子,似乎想要汲取那温暖的热量。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满是期待地说道:“嗯!听说葡京赌场好豪华,还有猪扒包特别好吃!”说到这里,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不过方姐说赌场会吃人,叫我千万别去。”
周陌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伸出手,温柔地替关嘉慧扶正被风吹歪的草帽,动作轻柔而自然。“今天不去赌场,带你去个更有意思的地方。”他一边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船舱。他敏锐地注意到,角落里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一直在偷偷瞄向他们这边。然而,当周陌的目光看过去时,那人像是做贼心虚一般,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报纸。
渡轮缓缓靠岸,澳门半岛的老城区在晨光的照耀下,逐渐展露出它迷人的风姿。蜿蜒曲折的石板路,仿佛是岁月留下的脉络,见证着这座城市的变迁。两旁色彩斑斓的葡式建筑错落有致,二楼阳台上垂下的三角梅开得正艳,那鲜艳的花朵如同燃烧的火焰,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蛋挞的甜香,混合着海风那咸腥的气息,形成了濠江独有的、令人陶醉的味道。
“我们先去议事亭前地。”周陌自然而然地牵起关嘉慧的手,带着她穿过熙攘的码头人群。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指腹因为练拳而留下的薄茧,给人一种粗糙却又无比安心的触感。关嘉慧微微红了红脸,任由他牵着自己,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愫。
绕过热闹非凡的旅游区,周陌带着关嘉慧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小巷两侧是斑驳的骑楼,岁月在它们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晾衣杆横跨在狭窄的小巷上方,上面挂着各色衣物,随风轻轻摆动。地面上铺着葡式碎石,精心拼出的波浪纹样。
“荣记典当”的招牌已然褪色,木质门框上的红漆也剥落大半,显得有些破旧。铺面并不大,玻璃柜里摆满了各式老旧物件,它们杂乱地摆放着,却又透着一股岁月的沧桑痕迹。镀金怀表缺了表链,仿佛失去了时间的指引;翡翠镯子带着裂纹,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铜佛像生了绿锈,显得古朴而神秘。
“老板,看看货。”周陌用指节在柜台上叩出特定的节奏,这是千门中人惯用的暗号。
里间很快走出一个干瘦老头,他的眼睛虽然浑浊,但却透着一股精明劲儿。他身着对襟唐装,左手小指缺了半截。“后生仔想找什么?”老头说话时,露出了被烟熏黄的牙齿,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随便看看。”周陌的目光开始在柜台间游走,千门“鉴宝术”悄然运转。他的视线快速掠过几件赝品,眼神犀利得如同猎鹰。突然,他的目光在角落里的一个青花小杯上顿住。那小杯杯身绘着公鸡母鸡带小鸡的图案,釉色清透如雨后晴空,纯净而明亮;胎体轻薄似蝉翼。阳光透过玻璃柜照射在小杯上,杯壁几乎透明,散发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光泽。
周陌感觉自己的心跳微微加快,但他依然面色如常,没有露出丝毫异样。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指向旁边的铜香炉,问道:“这个怎么卖?”
“明朝宣德的,三万八。”老头眯着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断指处,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周陌忍不住嗤笑一声,用粤语念了句千门口诀:“『龙纹五爪官窑器,民窑不敢画全足』——老板,这炉底『大明宣德年制』六个字,笔画粗细都一样,模具压的吧?”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仿佛是对赝品的宣判。
老头脸色瞬间一变,原本的镇定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讪笑着改口:“后生仔好眼力...那你看上什么了?”
周陌这才不紧不慢地指向那堆杂物,说道:“这套茶具挺别致,打包价?”那堆所谓的“茶具”里,正混着那只青花小杯和一个灰扑扑的大碗,它们就像隐匿在黑暗中的明珠,等待着被发现。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周陌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谈判技巧,最终以两千八百港币买下了那堆看似不起眼的“破烂”。走出店门时,还能听到老头嘟囔着“亏本生意”,但周陌心中明白,自己捡到了大漏。关嘉慧抱着用牛皮纸包裹的物件,一脸好奇地问:“买这些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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