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南下的绿皮火车裹挟着八十年代特有的喧嚣与烟火气,在冬日的原野上奔驰。车厢内,人声鼎沸,混合着烟草、汗水、泡面和各地食物的复杂气味。行李架上塞满了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和皮箱,过道里也或坐或站挤满了人。林国栋靠窗坐着,脚下放着塞满礼物的行李箱,目光平静地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农田和村庄。离家越近,他心中那份被硬朗外表包裹着的柔软便越是清晰。
他对面,坐着两个穿着半旧军棉袄却难掩精悍之气的年轻人,正是王建军和王建国两兄弟。两人脸上还带着点昨天在火车站追回钱包、又痛快教训了那几个扒手后的畅快,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前路的茫然。他们的积蓄被偷了个精光,虽然钱包被林国栋帮着追了回来,但原定的投亲计划也因为这番耽搁和波折显得不再现实。
“林大哥,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王建国性格开朗些,再次感激地说道,他揉了揉还有些淤青的嘴角,那是昨天混战中不小心挨了一下。“要不是你,我们兄弟俩这年都没法过了。”
王建军话少,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同样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昨天林国栋出手狠辣果决,那几下制敌手法,分明是军中高手,而且比他们见过的绝大多数都要厉害。
林国栋收回目光,笑了笑,拿起小桌板上的军用水壶拧开喝了一口:“举手之劳。看你们的身手,也是刚退下来?”
“嗯,”王建军应了一声,“南边下来的。”
“原XX军侦察连的。”王建国补充道,语气里带着退伍兵特有的认同感,“林大哥,你也是……”
林国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以前在广西那边待过。”这话等于默认了,而且暗示了更特殊的背景。广州军区,对越前线,彼此心照不宣。
共同的经历瞬间拉近了距离。三人聊起了部队里的生活,南边的气候,还有那些只有他们才懂的梗和回忆。林国栋听他们说起家里已没什么亲人,这次出来是打算投奔一个远房表叔找点活干,结果盘缠差点全丢。
“既然没什么急事,”林国栋看着两人,发出邀请,“要不,跟我回老家过年?我们那地方虽然偏,但山清水秀,过年也热闹。总比你们现在去投奔不熟悉的亲戚强。”
王建军和王建国对视一眼,都有些心动,但也有些犹豫。毕竟才认识一天,就这么跟人回家,似乎……
就在这时,车厢连接处一阵骚动。七八个穿着邋遢、眼神游移的汉子挤了进来,目光在车厢里扫视,最终定格在了林国栋他们这边,尤其是林国栋脚边那个看起来就很扎实的行李箱上。为首的是个刀疤脸,眼神阴狠。
“妈的,就是他们!”刀疤脸旁边一个瘦小个子指着林国栋和王家兄弟低声道,“昨天在火车站就是他们动的手,老三老四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老五胳膊折了!”
刀疤脸狞笑一声,带着人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故意撞了一下过道边一位乘客的肩膀,引来一声不满的低呼却被他们瞪了回去。车厢里的空气瞬间紧张起来,附近的乘客纷纷低下头,或假装看窗外,不敢与这群人对视。
“朋友,混哪条道的?下手够黑的啊?”刀疤脸走到林国栋座位旁,手撑在靠背上,俯下身,一股浓烈的劣质烟味扑面而来。
林国栋眼皮都没抬,依旧看着窗外,仿佛没听见。
王建国年轻气盛,眉头一拧就要站起来,却被旁边的王建军用眼神按住。
刀疤脸见被无视,脸上挂不住,声音提高了八度:“跟你说话呢!聋了?打了我兄弟,这事怎么算?”他身后那几个同伙也围拢过来,隐隐形成包围之势,手都揣在怀里,显然藏着家伙。
林国栋终于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刀疤脸和他身后的几人,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紧张,只有一种看待死物般的冷漠。“算?”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石般的质感,“你们想怎么算?”
“简单!”刀疤脸见对方搭话,气焰更盛,“医药费,误工费!看你这箱子不错,里面的东西,还有你们三个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再跪下给爷爷们磕三个头,这事就算了了!不然……”他冷笑一声,怀里的手动了动,露出一截寒光闪闪的匕首柄。
周围的乘客吓得大气不敢出。
林国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他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不然怎样?”他一边说,一边对想要动作的王家兄弟打了个隐蔽的手势,示意他们看好行李,护住周边群众。
“不然就废了你们!”刀疤脸恶狠狠地说道,同时猛地从怀里掏出匕首,直刺林国栋小腹!动作又快又狠,显然是惯犯。
但林国栋的动作更快!
在刀疤脸掏出匕首的瞬间,林国栋左手如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他持刀的手腕,向下一拗!同时右肘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砸向刀疤脸的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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