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区的街头,警灯依旧闪烁,媒体喧嚣未止,法律与舆论的博弈正在台面上激烈上演。而在纽约这座不夜城的另一面,另一张无声的大网正以更快的速度、更凌厉的方式悄然撒开。
唐人街,“岭南同乡会”那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内,气氛凝重肃杀。独眼叔公放下了与周陌通话的电话,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仅剩的一只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怒火。他猛地一拍太师椅的扶手,檀木发出的闷响让肃立在一旁的几名心腹弟子浑身一凛。
“岂有此理!蓝瘢帮那些黑皮鬼佬,欺人太甚!竟敢动到我洪门头上,吓坏我的干孙女!”叔公的声音低沉嘶哑,却蕴含着火山般的怒意,“阿陌仁义,出钱悬红。但我们洪门自己的脸面,要靠自己挣回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手下最得力的红棍阿彪:“阿彪!”
“堂主!”一个身材精悍、目光如鹰隼的中年汉子立刻踏前一步。
“立刻传令堂口所有兄弟!放下手头所有不是人命关天的事!给我把纽约翻过来,也要找出那三辆跑掉的蓝瘢帮的车!车牌不详,车型应该是常见的雪佛兰Caprice或者福特LTD,车身上肯定有弹痕和撞伤!找到人,死活不论,阿陌赏一万,堂口再额外赏五千!提供准确线索的,赏三千!立刻去办!”叔公语速极快,命令清晰冷酷。
“是!堂主!”阿彪没有丝毫犹豫,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转身就冲出房间,楼下立刻传来他压低声音却急促无比的调度声。
安排完自家堂口,叔公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第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哎呀,叔公,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好关照啊?”接电话的是飞龙帮的坐馆郑坤。
“阿坤,闲话少说。”叔公语气冰冷,“我堂口白纸扇,今晚在皇后区被蓝瘢帮七辆车伏击,差点没命!我干孙女小雨吓得现在还在发抖!”
“什么?!”郑坤那边的笑意瞬间消失,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有这种事?周生没事吧?”周陌参加过他女儿的婚礼,送上厚礼,双方关系还算融洽。
“人没事,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叔公寒声道,“跑了三辆车的人,我洪门刑堂现在发出悬红:找到人,死活不论,每人一万五千美金!提供准确线索的,五千美金!这笔钱,我洪门先垫着!你们飞龙帮地盘大,消息灵通,这个忙,你帮不帮?”
郑坤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显然在快速权衡。周陌是洪门白纸扇,更是财力雄厚的大老板,与华人社团关系一直不错。这次既是给叔公面子,也是向周陌示好,更能趁机打击一直和华人帮派有摩擦的蓝瘢帮,还有巨额赏金可拿……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叔公您开口,这个忙我一定帮!”郑坤立刻表态,声音也带上了杀气,“蓝瘢帮那些杂碎,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敢动我们华人,就是找死!您放心,我立刻让所有兄弟出去刮人!就是挖地三尺,也把他们刨出来!”
“好!够意思!车牌车型细节,我让阿彪稍后通知你。”叔公说完,挂断电话,立刻又拨通了下一个号码。
这次是打给东安帮的阿强。东安帮实力稍逊,但在地盘上也很活跃。
“阿强,我,独眼。”叔公的语气稍微缓和,但依旧直接。
“叔公?您老怎么……”阿强有些意外,他和叔公打交道不多,和周陌也仅有一面之缘。
“长话短说,我堂口白纸扇被蓝瘢帮伏击了,我要刮人……”叔公再次将事情和悬赏说了一遍。
阿强那边呼吸明显加重了。一万五千美金一个人头!这在83年是一笔足以让人疯狂的巨款!他东安帮拼死拼活收保护费,一年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钱。
“叔公…消息可靠?赏金……”阿强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怀疑。
“我洪门独眼做保!找到人,立刻兑现现金!绝不拖欠!”叔公斩钉截铁。
“干了!”阿强不再犹豫,“叔公您放心!我马上让所有小弟上街!就是一只蓝衣服的老鼠,也给他从下水道里揪出来!”
最后,叔公拨通了华青帮一位元老的电话。华青帮背景更深,规矩更多,叔公与他们打交道也更讲究方式。
“黎老,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叔公的语气变得更为正式,“有一件关乎所有纽约华人体面的事,不得不紧急告知……”
他将事情经过和悬赏说出,但重点强调了蓝瘢帮此举是对整个华人社区的挑衅,而周陌作为华人翘楚和洪门兄弟,其遭遇关乎所有人的颜面。
电话那头的黎老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独眼老弟,消息我知道了。周先生的事,我们也很愤慨。华青帮自有规矩,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赏金之事,不必再提,清理门户,维护华人安宁,本就是我辈份内之事。” 话语虽然客气,但也表明了华青帮不会为了赏金而动,他们会以自己的理由和方式介入,维持着大帮派的矜持与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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