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通脉 阵法激发潜能开
1046年,惊蛰。
寅时三刻的终南山,天还浸在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里。云层像被谁泼了砚台里的浓墨,又吸饱了夜雨,沉甸甸地压在连绵的峰峦上,连最陡峭的鹰嘴崖都被遮去了半截,只剩崖边的几株古松在风里摇晃,松针摩擦的“簌簌”声混着山风的呜咽,倒像是大地未醒时的呓语。
我立于观星台中央,脚下的青石板被夜露打湿,泛着冰凉的光。指尖捻着三枚青铜卦钱,指腹反复摩挲着其上凹凸的八卦纹路——乾为天,坤为地,坎为水,离为火……这是三年前在终南古观遗址的残碑下寻得的旧物,铜锈斑驳的边缘还留着火烧的痕迹,观里的老道说,这物件曾是唐代叶法善真人推演星象时用过的法器,当年安史之乱时观宇遭焚,它竟在瓦砾堆里埋了三百年,却依旧能引动星气。
风从台侧的悬壁卷上来,带着松针与冻土的寒气,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可我半点也觉不出冷。只因丹田处那团暖烘烘的气团早已开始翻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兽,顺着经脉一路冲撞,待得风势稍歇,气团竟跟着“突突”跳了三下,像是在应和着什么。
一、雷动乾坤启阵门
“轰隆——”
第一声春雷炸响时,我正将三枚卦钱往身前一抛。铜钱在空中翻了三个跟头,“叮铃”一声落在青石板上,两枚正面朝上,一枚背面着地,恰成“雷天大壮”之象。乾上震下,乾为天,震为雷,天雷滚滚,正是惊蛰时节万物冲破冻土、奋发向上之兆。
我俯身拾起铜钱,掌心已沁出薄汗,混着铜锈的凉意,倒让灵台更清明了几分。目光扫过台下按五行方位排列的五尊石像,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笑意。这五尊石像原是终南古观的镇观之宝,观宇毁后便被弃在荒草里,我费了整整三个月,才雇人将它们一一运上观星台,又照着《五行阵法》古卷里的图谱,重新校准了方位。
东方青龙像高约丈许,龙首微抬,口衔一枚鸽卵大的翠玉,玉上隐有云纹流转;南方朱雀像双翼展开,翅尖的朱砂历经数百年风雨,依旧红得像燃着的火;西方白虎像蹲踞在地,前爪踏着一块玄铁,铁面光滑如镜,映着沉沉夜色;北方玄武像最为奇特,龟蛇交缠,蛇眼嵌着墨石,在暗处泛着幽幽光;中央麒麟像则四足踏地,头顶托着一块黄玉,玉色温润,倒像是浸在晨露里养着的。
而这观星台的地面,早被我请石匠重新打磨过,刻了一幅丈许见方的太极图纹,阴阳鱼的眼睛处各嵌了一块天然磁石,据说能引地脉之气。此刻,五尊石像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落在太极图中央——那便是我今日要启的阵眼。
深吸一口气,我盘膝坐于太极图中,双腿交叉,足心向上,双手结印。左手拇指掐无名指根,右手拇指掐中指根,正是《五行阵法》里记载的“启阵印”。按照古卷所说,惊蛰日地气升腾,与人体经脉中的生机相应,此时引阵法之力通脉,效力能抵得上平日里苦修三个月。
意念先沉入东方青龙位。那尊翠玉青龙像在春雷过后,身上似有微光流转,起初只是游丝般的一缕,待得第二声春雷闷闷滚过远山,翠玉忽然“嗡”地一声轻颤,一股清冽如晨露的气息顺着阵法刻下的纹路漫过来,像有只冰凉的小手,轻轻缠上我的手腕。
“肝经起于大敦,止于期门。”我默诵着经脉口诀,引导着这股青龙之气往经脉里钻。大敦穴在足大趾末节外侧,气感刚到此处,便觉趾尖一阵发麻,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蚂蚁在爬。这股气初时如涓涓细流,顺着足背往上走,过内踝前一寸的中封穴时,还带着几分顽皮,在穴位里打了个转才继续上行。
可行至太冲穴时,却猛地遇了阻碍。太冲穴在足背第一、二跖骨结合部前方凹陷处,是肝经的原穴,此刻竟像被一块无形的礁石挡住,气流撞上去,“噗”地散了大半,剩下的气若有若无,挠得人心里发慌。
以往修炼到此处,总要停滞半月,每日以意念冲击,却总像隔靴搔痒。今日借着惊蛰生机,我凝神聚力,脑中浮现出青龙摆尾的景象——那龙鳞闪着青光,长尾一甩,便将挡路的巨石击得粉碎。
观星台下的青龙石像仿佛感应到我的意念,忽然发出一声轻吟,那声音不似石质摩擦,倒像是真有龙在低啸。口衔的翠玉光芒大盛,将周遭的夜色都染得一片青碧,那股气流瞬间变得汹涌,像决堤的春水,“噗”的一声冲破淤塞。
我只觉足背一阵酸麻,随即一股清凉顺着经脉一路向上,过蠡沟、中都,直抵胸侧的期门穴。期门穴在**直下,第六肋间隙,气到此处时,我忍不住“呵”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两胁间郁积了许久的沉闷一扫而空,连眼前的夜色都亮堂了几分——竟能隐约看见远处山腰的石阶上,生着几丛刚冒头的青草。
肝经一通,丹田的气团也跟着欢快地跳了跳。我不敢耽搁,立刻将意念转向南方朱雀位。朱雀石像上的朱砂纹路在晨光未显的暗夜里,泛着诡异的暖意,一股炽热如炭火的力量扑面而来,顺着手臂的经脉往上窜,刚到肘部的曲泽穴,就烫得我指尖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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