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过去。
晚上下了一场小雨。
秋意在小岛上愈发浓重。湖边黑松林的针叶颜色更深了,但边缘已泛出枯黄。
清澈的湖水倒映着高远而苍白的天空,轻柔的微风,带着一点点寒意开始渗入身躯。
又浪费了一天。
临久虽然不在乎这么一天两天的,但是脸上多多少少带了一些疲惫。
她算是明白了。
晴阳这个人不知道早年经历了什么,全身上下就嘴最硬!而且旁边还有那个破和尚守着,她也不太好下狠手。
这并不代表着她惧怕了空缘。
如今锈海风云汇聚,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探,一旦爆发宗师级别的战斗,气息泄露,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她不想引来脏东西。
权衡利弊,维持现状,慢慢磨掉晴阳的心防,是最稳妥的选择。
空缘似乎也接受了这个现状。对他而言,只要晴阳性命无虞,便已是阿弥陀佛。
而且经过这短暂的接触,他发现这位“白玉渊庭的魔女金铃儿(先前叫圣女不过是调侃)。
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暴戾嗜杀,虽然言语刁钻,行为诡异,但竟还能勉强沟通,这已经远超他的预期了。
她以为对方极为护食,他都已经做好被咬上两口的准备了。
现在对方保持安静,那么好。
他可以每日在湖边垂钓,默诵经文,这场景落在临久眼中,仿佛真是来此静修的一般。
当然,他是喜欢安静的。
然而,到了夜晚,只要听到小木屋内偶尔传出来压抑叫声和哭泣声,总会让这他拨动念珠的手指微微停顿,眉头紧皱。
他知道,那魔女并未停止“教导”,只是换了些不会立刻致命,却足以摧残心智的方式。
但这种事情,他不会去插手。
就像晴阳以前说过的话一样,她的死活,不要别人管……不要他管?他偏要去管……但是今日这些痛楚,总该是要让她承受,只要知道痛了,才会安分一些!
清晨。
空缘看到临久神清气不爽地走出木屋,灵识扫过屋内,里面的晴阳,气息萎靡,听呼吸似乎是累倒睡着了。
虽然表面上很坚定,但他完全掩盖不了脸上的忧虑。
临久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心中冷笑不止,听了一晚上了,估计那劳什子《静心咒》都念了八百遍了。
当然,这是小事情。
她想了想,决定再添一把火,既是为了解释现状,也是为了更好地拿捏空缘,让他安分待着。
哼哼!
她走到湖边,假装不经意地叹息一下,对空缘道:“诶诶,大师,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残忍?”
空缘双手合十,并未直接回答:“阿弥陀佛,众生皆苦。”
蚌。
临久心里嗤笑一声,拉着他往小屋门口靠,无奈道:“大师,你只知我将她困至此处,却不知缘由。我也不瞒你,此前我与她因某件重要之事合作,说好事成之后共享其利。结果呢?东西到手,她居然想要翻脸,想要杀我独吞!若非我还有些保命的手段,此刻早已成了这锈海里的一具枯骨!我如今将她制住,不过是自保,顺便讨个公道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几分被“背叛”的愤懑和“无奈”。当然,这些话也一定入了晴阳的耳朵。
“那件东西,我一个人无法使用,必须两人协力。如今这般境地,她若不将合作时隐瞒的关键说出来,我怎么可能放她离开?难道再给她一次杀我的机会吗?”
这番话半真半假,将抢夺钥匙说成了合作后的背叛,巧妙地扭曲了事实。
其实她还想说,她不是滥杀之人。但斟酌考虑了一下,金铃儿风评有点差,她怕这么说,空缘听了直接笑出来。
果然,屋内的晴阳听到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却硬是咬着牙没有出声反驳。
她绝不可能在空缘面前暴露出,自己对灵心仙子的杀意!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难堪,也更显得她无理取闹。
甚至会让空缘对她产生厌恶的情绪!
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把所有的愤怒和委屈咽回肚子里,最后实在气得不行了,她对空缘怒骂:“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滚!去找你的新相好,灵心仙子去!”
空缘闻言,沉默了片刻,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晴阳,我与灵心仙子之间,并无任何事情发生。你莫要胡言。”
“无事发生?”晴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起来,“那她为何去缘光寺?为何是你亲自接待?你们在寺内谈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面对这连珠炮似的质问,空缘再次沉默了,而且这次沉默得更久,更深。
灵心仙子当日来访,询问的是关于其师无尘大师失踪的线索,而无尘大师的失踪,隐隐牵扯到一些关于“劫主”的古老禁忌,事关重大,绝不可对外人言。
说出真相,百害而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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