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微风习习,竹叶沙沙。
吴升站在原地,感受着清风阵带来的宜人凉意,目光却落在眼前那扇被司徒弘几乎是“砰”一声重重关上的静思苑木门上。门板还在微微震颤,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关门之人内心的滔天怒火。
很显然,那两位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前辈,是到屋里“好好聊聊”去了。
尤其是司徒弘前辈,那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估计肺都快气炸了。
吴升心里跟明镜似的,换位思考一下,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急眼。
好不容易发现个万年难遇的阵法苗子,正摩拳擦掌准备收入门下,传承衣钵,结果半路杀出个老友,二话不说就要截胡。
这感觉,好比是饿了三天的老饕,刚夹起一块肥得流油的红烧肉,旁边伸过来一双筷子,“啪”就给夹走了,还笑嘻嘻地说见者有份!
这谁能忍?也难怪司徒前辈刚才被逼得连“我你妈”、“老祖宗”这类平日里估计绝不轻易出口的词汇都蹦出来了,属实是被人踩到痛脚,逼到了极限。
“噗嗤……”站在吴升身旁的林玉斓,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忍不住掩嘴轻笑出声。
她今天算是看了一场难得的大戏。
这位成熟美艳的副院长,此刻眼波流转,异彩连连。
“吴升啊吴升,”
林玉斓的声音带着笑意,如同春风拂过耳畔,“我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她微微摇头,感慨道,“我起初听你说想在天工坊谋个差事,还以为你是想凭借武院参议和镇玄司的身份,走走关系,挂个闲职,混个名头罢了。”
“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靠这等惊世骇俗的阵法天赋,在两位三品阵法师执事眼皮子底下,硬生生考进来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由衷的赞叹。
这种凭真本事、而且还是碾压级真本事获得认可的方式,远比靠关系更令人心折。
吴升能感受到林玉斓是真心为他高兴,他转身,对着这位一路帮助自己的副院长,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真诚:“吴升能有今日机缘,全赖林院长引荐之功。”
“晚辈并非刻意藏拙,只是若非院长您从中斡旋,亲自带我来此,晚辈纵然有些许天赋,想要接触到司徒、宁二位前辈这般人物,恐怕不知要绕多少弯路,耗费多少时日。”
他这话说得诚恳,也是实情。
人们常说“是金子总会发光”,也常念叨“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道理是没错,但现实往往是,金子埋得太深,可能永远不见天日。
千里马困于槽枥,也可能老死厩中。
他吴升天赋再高,若无人引路,想要在这偌大的碧波郡、规矩森严的天工坊里,直接让两位执事级人物注意到自己,并给予当场考核的机会,谈何容易?
恐怕真得费尽周折,慢慢积累名声,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而有林玉斓这位副院长亲自担保、穿针引线,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直接了许多。
虽然事情的本质没变。
考核还是那个考核,标准还是那个标准。
但“行个方便”这四个字,有时候真的能让人生少去许多无谓的艰难困阻。
这便是人脉和身份带来的隐形便利,现实如此,不得不感慨。
林玉斓闻言,嫣然一笑,如百花绽放:“能见证你如此了不得的天赋绽放,我心中亦是欢喜。所以啊,”
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极其罕见的狡黠,“等你日后阵法大成,学了什么厉害的本事,可别忘了给我这小小的副院长,也布上三两座辅助修炼的阵法哦?我可就指望沾你的光了!”
吴升微笑颔首:“院长说笑了,届时但有所需,晚辈定当尽力,这是分内之事。”
且说静思苑内,房门一关,隔绝了内外。
司徒弘双手叉腰,胸膛起伏,瞪着眼前一脸我很无辜的宁化书,气得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
“宁!化!书!”司徒弘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你是人吗?!啊?!我这个时候就问问你,你到底算不算个人?!有你这么干事的吗?!”
宁化书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也不生气,反而陪着笑脸,伸手想拍拍老友的肩膀安抚一下,结果被司徒弘一巴掌拍开。
“哎哟喂,我的老朋友,消消气,消消气!”宁化书搓着手,一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模样,“你看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是?这等天才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咱俩眼前,总不能就许你司徒老儿慧眼识珠,我宁化书就得眼巴巴看着,连口汤都喝不上吧?这不公平啊!”
他叹了口气,开始打感情牌,语气那叫一个哀婉:“老哥哥,你是知道的,我年纪也不小了,眼看就要到退休的年纪了。”
“我门下那些个徒弟,表面上看着还行,可实际上呢?”
“有几个真能青出于蓝?有几个能指望他们将来给我这老骨头撑腰?”
他越说越伤心,简直要老泪纵横:“你想想,等我真退了休,不在执事这个位置上了,手里没权了,画笔也慢了,脑子也跟不上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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