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升与柳寒胥在办公室分开后,独自一人朝着自己在天星山庄的住所走去。
山庄内的道路整洁安静,两旁树木葱郁,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天气确实不错。
但吴升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顾延宗的名字与心口血案牵连在一起,这个消息太过突然。
“……”
“消息绝不能现在透露给顾老爷子。”吴升心中明确这一点。
事情尚未最终定性,贸然告知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后续调查恐怕也不需要他参与,毕竟大学部开学在即,他的主要精力将转向新的环境。
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与柳寒胥的探讨。
两人都清楚,顾延宗若想在此事中脱罪或减轻责任,唯一的途径是证明自己已尽到审慎义务,是被人蒙蔽或某种漏洞所致,但以顾延宗的职位和阅历,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若最终调查证实他存在重大疏忽。
导致大量心口血被非法运走,间接造成众多无辜者死亡,那么从道义和法律上,都很难为其开脱。
吴升自问无法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去原谅这种级别的失职。
“也或许是我多虑了。”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吴升的脑海。
顾延宗能在漠寒县担任县丞多年,历经风雨,绝非庸碌之辈。
最基本的职责范围和风险管控,他不可能毫无察觉或完全放任。
如果连分内之事都做不好,他根本坐不稳这个位置,想到这里,吴升脚步猛地一顿,停在了自己院落的门口。
他没有推开院门,而是果断转身,沿着来路快步返回,方向直指柳寒胥的办公室。
他心中有了新的判断。
如果顾延宗并非简单的失职,那么问题可能远比表面看到的复杂和深入。
这种情况下,让不熟悉当地情况、或者可能本身就带有预设立场的人去调查,极易出现偏差,甚至可能被人利用,将罪责全部推到顾延宗身上,调查必须更加谨慎,人选也需要重新考量。
……
当吴升再次推开柳寒胥办公室的门时,里面的情景让他微微一愣。
柳寒胥依旧坐在办公桌后,但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正是之前有一面之缘的姬无命。
此刻,姬无命正悠闲地靠坐在客位的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个茶杯,脸上带着一种幽幽的笑容,仿佛早已预料到吴升会折返。
柳寒胥看到去而复返的吴升,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吴升?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姬无命,眼神中带着询问。
因为就在吴升离开后不久,姬无命去而复返,并且对他说了一句:“师弟,先别急着安排其他人,那小子等会儿还会来找你,你就在这等会儿。”
当时柳寒胥还将信将疑,没想到吴升真的回来了。
姬无命对上柳寒胥的目光,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并未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走进来的吴升。
吴升先是对姬无命恭敬地抱拳行礼,表达了晚辈的礼节。
姬无命微微颔首回应。
随后,吴升转向柳寒胥,神色异常认真和坚定地说道:“柳巡查,经慎重考虑,我想申请由我亲自前往漠寒市,深入调查此案,特别是关于顾延宗县丞在此事中的具体角色。”
“什么?!”
柳寒胥霍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坚决反对,“不行!绝对不行!吴升,这个申请我绝不能同意!”
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吴升面前,语气急切而诚恳:“吴升,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和顾家,尤其是和顾青泉那丫头关系不错!”
“顾老爷子对你们吴家也有旧恩。”
“你想保护他们,这种心情我完全理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正因如此,你才更不能去!”
柳寒胥苦口婆心地分析道:“调查,尤其是这种可能涉及身边人的调查,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
“如果最后查证,顾老爷子确实是被手下蒙蔽,或者有不得已的苦衷,那自然是好事。”
“可万一呢?万一调查结果证实,他就是存在严重的渎职,甚至是……知情不报呢?”
“到时候你怎么办?亲手将他抓捕归案吗?你下得去手吗?如果你因为私情而有所偏袒,或者隐瞒什么,那你就是在徇私枉法!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上这条路!”
他越说越激动,也充满了对吴升的维护之意:“更不用说漠寒市现在的局势!那就是个龙潭虎穴!”
“你刚刚在那里得罪了罗四海那一伙人,他们现在肯定对你恨之入骨!”
“你独自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不行!”
“不行!”
“不行!”
“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会另派可靠且与顾家无瓜葛的人去调查!”
柳寒胥的态度异常坚决,完全是出于对吴升安全和前途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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