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的吟诵声陡然拔高,那三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摇晃得更加剧烈,几乎要匍匐在地。中央那个血红色的法阵线条再次闪过幽蓝光芒,比刚才更亮了一瞬,将整个昏暗的空间映得诡异莫名。
温度又降了几度,呵气成霜。蜡烛火苗疯了一样跳动,投在墙上的影子扭曲拉长,张牙舞爪,仿佛随时会扑下来。
陈玄墨感到怀里贴肉藏着的青铜罗盘轻轻震了一下,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指引,而是短促、尖锐,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旁边口袋里那枚“破邪”玉印也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自行抵抗着周围越来越浓的邪气。
这帮人不是在单纯拜神弄鬼,他们是在激活什么东西!或者……是在向某个遥远又邪门的存在传递信息?
那块被放在法阵中心的蓝色石头,陈玄墨记得清楚。之前在工装男人的作坊,还有阮黑用的邪门家伙上,都见过类似的蓝色粉末和液体。这绝对是他们的核心物资,不能让他们搞成!
是现在就冲出去打断,还是再猫一会儿,多摸点情况?陈玄墨脑子飞快转着。
就在他权衡的当口,异变又生!
那三个一直埋头吟诵的斗篷人里,靠右边那个,声音猛地一停,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噗通”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斗篷帽子滑落,露出底下那张脸——竟然是在凉茶铺见过一面的、阮小姐的那个哥哥!
他脸色白得吓人,眼睛紧闭,嘴唇乌青,完全没了之前那种被附身的诡异样子,倒像是……像是被吸干了精气,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另外两个斗篷人对此毫无反应,像是根本没看见同伴倒下,吟诵声都没停一下,反而更加急促狂热,身体几乎对折起来,额头磕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法阵中心的蓝色石头又亮了一下,这次光芒没马上消失,反而持续散发着微弱的、不祥的蓝光,像一只缓缓睁开的邪恶眼睛。
陈玄墨心里咯噔一下。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用活人当祭品或者电池,来催动这邪门阵法!
不能再等了!
他对藏在后面阴影里的胖子打了个准备动手的手势,自己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别在后腰的旧镰刀,脚尖一点,就要从藏身的破木箱后冲出去。
就在他身形将动未动的刹那——
“呵……”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冷笑,突然从地下室最深的角落里传出来。
那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带着一种刻骨的怨毒和冰凉的得意。
陈玄墨动作猛地一僵,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这声音……他记得!
是阮黑!他果然在这里!
他猛地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角落。那里比别处更暗,之前被一堆杂物挡着,根本没注意到后面还藏着空间。
只见角落里,一个干瘦佝偻的身影,缓缓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深色的破烂衣服,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正是之前在地底密室被罗盘反噬、重伤逃走的阮黑!
他看起来比之前更惨了,一条胳膊不自然地耷拉着,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下都像是扯着风箱,显然伤势极重,远未恢复。
但他那双眼睛,却在黑暗中亮得吓人,里面翻涌着血丝、疯狂和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怨毒,死死地、准确地盯住了陈玄墨藏身的方向!
被发现了!
陈玄墨心头一凛,不再犹豫,低喝一声:“动手!”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如猎豹般蹿出,目标直指法阵中心那块发光的蓝色石头!
几乎同时,胖子也从另一边吼叫着冲了出来,手里那根粗木棍抡圆了,砸向离他最近的那个还在磕头的斗篷人!
“砰!”胖子的木棍结结实实砸在那斗篷人背上,发出一声闷响。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没了动静。
陈玄墨的镰刀也到了,刀尖精准地挑向那块蓝色石头!
就在刀尖即将碰到石头的瞬间,阮黑又发出那声令人牙酸的冷笑,他并没上前阻拦,而是用那只还能动的手,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黑漆漆的陶罐,狠狠摔在地上!
“啪嚓!”
陶罐碎裂,里面一股浓稠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烟猛地爆开,迅速弥漫,瞬间就笼罩了小半个地下室!
这黑烟不仅阻碍视线,还带着一股强烈的麻痹效果!陈玄墨只觉得吸入一口,脑袋就微微一晕,手脚都有些发软。他赶紧屏住呼吸,后退两步。
“咳咳咳!啥玩意儿这么臭!”胖子被熏得眼泪直流,连连咳嗽,动作也慢了下来。
黑烟弥漫中,只听阮黑沙哑的声音带着讥讽响起:“就知道……你们这两只老鼠……会闻着味儿找来……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们……”
陈玄墨强忍着眩晕感,运起体内那点可怜的罡气抵抗麻痹效果,目光锐利地扫视黑烟。只见阮黑的身影踉跄着退到了地下室最里面,那里似乎摆着一张破桌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