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由远及近,像一把刀子划破了三元里废墟上空凝滞的夜色。红蓝闪烁的光透过残垣断壁照进来,在众人脸上明明灭灭。
“警察来了!”一个青年紧张地喊了一声,下意识就想躲。
王婆儿子也有点慌,看向陈玄墨:“陈先生,这……这咋说啊?”地上还躺着李金财的尸体呢,这模样可不太像正常死亡。
陈玄墨靠着断墙,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从脱力和纷乱的思绪中抽离。脑子飞快地转着。
实话实说?邪术?阵法?罗盘?别说警察信不信,首先他自己就不能说。这事牵扯太深,祖父、阮黑、南洋邪术、《撼龙经》……绝不能把普通人卷进来,更不能让秘密暴露。
必须有个能摆在明面上的说法。
他目光扫过现场——焚毁的古董店、塌陷的地面、受伤的众人、昏迷的阮兄、以及死状异常的李金财。
有了。
他压低声音,快速对王婆儿子和几个青壮交代:“听着,我们就说李老板店里半夜突然地陷塌了,我们听到动静过来救人,结果发现李老板被埋在下面,重伤没救过来。他是这店的老板,平时深居简出,没什么亲人,邻居都知道。至于他身上的伤……”陈玄墨看了一眼李金财胸口那个诡异的伤口和发黑的脸色,“就说被掉下来的重物砸中,可能是中了什么陈年毒物,反正死因让法医去判断。其他的,一概不知,明白吗?”
几人连忙点头,虽然还有点紧张,但有了统一口径,心里踏实了不少。
胖子凑过来小声问:“墨哥,那底下那密室……”
“绝对不能提。”陈玄墨语气斩钉截铁,“那就是个意外塌陷的大坑,下面什么也没有。等天亮了,找机会我们得再回来处理干净。”
胖子了然地点点头。
这时,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已经在废墟外停下,杂乱的脚步声和手电光迅速靠近。
“里面有人吗?什么情况?”警察的喊话声传了进来。
“有!有人!在这里!快来人啊!出事啦!”胖子立刻戏精上身,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凄惨可怜,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颤抖,听得陈玄墨都差点信了。
很快,几名警察和医护人员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瓦砾进来了。看到现场的惨状——倒塌的房屋、地上吓人的裂缝、一群灰头土脸、带伤挂彩的人,还有地上那个明显已经没气的,也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为首的警官神色严肃,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
王婆儿子按照陈玄墨教的,磕磕巴巴地解释了“半夜地陷,赶来救人,老板重伤身亡”的经过。其他几个青年在一旁附和,虽然有点紧张,但憨厚的样子和一身狼狈不像装的。
警察一边听,一边让人拍照记录现场,医护人员则赶紧检查伤员。阮兄被抬上担架送去了医院。轮到检查李金财时,法医看着他那诡异的伤口和脸色,皱紧了眉头,显然觉得死因不寻常,但现场情况复杂,一时也难以判断,只好先做了初步记录,准备把尸体带回去详细检验。
陈玄墨和胖子作为重要“目击者”和“救援者”,也被简单问了话。陈玄墨表现得很配合,但言语谨慎,只强调听到巨响过来查看,发现地陷救人,其他的一概不知。他脸色苍白,浑身是伤,看起来虚弱不堪,警察也没过多为难。
胖子则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描述“地陷”有多么可怕,房子塌得多么突然,他们救人多么英勇,听得做记录的年轻警察一愣一愣的。
现场勘查和问话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最终,警察初步认定为意外事件,但具体原因和死者情况还需进一步调查。废墟被拉起了警戒线,留下两名警察看守,等待天亮后更详细的勘察。陈玄墨等人则被允许先回去治伤休息,随时配合调查。
折腾了半天,总算送走了警察和救护人员。废墟里只剩下陈玄墨、胖子、王婆儿子和另外两个胆大没走的青年。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晨风吹过废墟的呜呜声。
所有人都累得快散架了,但都知道,事情还没完。
“墨哥,现在咋整?”胖子一屁股坐在一块碎砖上,有气无力地问。
陈玄墨强撑着站起来,目光再次投向那个黑黢黢的密室入口。下面还有烂摊子等着收拾。
“下去,尽快处理干净。天快亮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他让王婆儿子去找来了几根还算结实的绳子和几个大手电。留下两个青年在上面望风,自己和胖子、王婆儿子三人,再次沿着之前撞开的入口,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地下密室。
密室里的景象比之前更加破败不堪。手电光扫过,到处都是碎石和污血,空气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腥臭和焦糊味。
阮小姐的哥哥已经被抬走了。陈玄墨的目光首先落在角落。
李金财的尸体也被搬走了,但他断气的地方,那滩暗蓝色的血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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