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走出病房,稳定了情绪,童父已经走了,再也不能刺激童母了。
何秋去食堂买了一份肉沫蒸蛋,童母身体需要营养,牙口又不好,肉沫鸡蛋最合适了。
何秋小心翼翼的端着饭盒往回走,陈多多的电话又来了。
“小秋,桑斌外公的后事办得怎么样了?”陈多多这么矜持的男人,话语中也显露着无比的愤恨。
本来心情平复了不少的何秋,被陈多多一问,又要哭了:“还没有火化,李俊军与桑斌去看墓地了。童奶奶还不知道爷爷走了,我在照顾奶奶。”
陈多多凌厉的说道:“等着,这口气,我非得出了。我陈多多这辈子不为难女人,可是这个桑妮,我必须要让她身败名裂。”
何秋有些紧张:“陈多多,你别乱来,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
陈多多冷笑:“放心,我有自己的办法。小秋,我整理好资料,很快就会回D市应诉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陈多多第一次主动关心何秋,上次李俊军差点出事,现在童家又出了这么大的事,陈多多好像也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挂了电话,何秋擦擦眼角的泪,强行换上一副笑脸,进了病房。
童母精神还不错,看着香喷喷的肉沫鸡蛋,笑着:“我就喜欢吃这一口。咦,怎么没有淋上一点酱油?”
何秋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晚上我再去买,保证淋上酱油。”
童母笑呵呵的端过碗:“我自己吃,你去给我倒点水。”
何秋倒了开水,坐在童母的床边,看着她美滋滋的吃肉沫蒸蛋。
童母连着吃了好几次,才放慢速度:“小秋,本来想着过几天去看你的宝宝,这下,可能去不了。”
何秋温和的笑笑:“不急,等您和爷爷的病养好了再去。”
童母笑眯眯的:“桑斌给我看了你家宝宝的照片,真是漂亮得很,好想抱抱她啊。”
何秋尴尬的笑着,奶奶您确定看的是我家珠珠吗?
又黑又丑的,您还觉得漂亮。
童母又吃了一大口蒸蛋:“女孩子黑一点好,太漂亮了,容易被坏人惦记。
我家若若,如果不是那么漂亮,她就不会过得那么苦了。小秋,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不会杀人的,除非逼不得已。
昨天桑斌也拿起了刀,不是他外公拦着,只怕也杀人了。好好的孩子,被逼成什么样了?”
何秋低着头,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眼前的这位老人,所有的话,都是那么的多余。
童母叹口气:“你们瞒着我和爷爷,是为我们好,不怪你们。我那可怜的女儿,在桑家,肯定是过得不好的,杀人,她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怎么会杀人?小秋,桑妮突然来找桑斌,是为什么?”
何秋支吾着,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把实情告诉童母。
童母把手里的肉沫蒸鸡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认真的看着何秋:“这个时候了,你不应该再隐瞒。奶奶可以扛过去的,你告诉我实情。”
何秋支吾着:“我与童姐认识,是在监狱里,她讲述了她的故事,让我写成小说。故事里有桑妮,她告我侵犯了她的名誉权。”
童母眼睛一亮:“什么小说,在哪里看?”
何秋忙摆手:“您,还是不要看了。”
童母严肃的看着何秋:“我是若若的母亲,最想了解她的人是我,为什么我不能看。就算她很苦,很难,我也要看。”
不行,绝对不行,小说是童婉若悲惨的一生,外人看了,都忍不住流泪,童母看了,不是要伤心死吗?
见何秋死活不松口,童母叹口气:“我知道,你们怕我有意外,其实,活到了这个岁数,也够了。
他外公走了,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小秋,你让我看看吧,我想沿着女儿的路,与她一起走一遍。”
何秋惊得站起来:“奶奶,你说爷爷?”
童母苦笑着:“我知道他走了,我的身体也空了,没有多少日子了。小秋,让我看看你的小说,让我了解若若的一切。”
何秋很是为难,她不敢自作主张,还得征求桑斌和童楠的意见。
童母不仅仅很敏锐,还很固执,坚持要出院参加童父的葬礼,就连童楠也拿她没有办法。
还好,童母并没有出现大家想象的激动,而是很冷静的围着童父的冰棺走了一圈,见了童父最后一面。
因为怕童母身体出现问题,李俊军把童母送回了家,依然由何秋陪着。
童楠的妻子女儿,也赶来了,一起送别童父。
回到家,童母就不太说话,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童婉若考上大学时,一家三口特意去照相馆拍的。
那时的童婉若,还是青春少女,被爸爸妈妈宠爱着,笑得很灿烂。
转眼三十多年了,照片中的少女不在了,照片中儒雅的父亲也不在了,唯有美丽的母亲,独自看着照片伤怀。
何秋精心的照顾着童母,一再开导她:“桑斌还需要您,您一定要坚强。”
童母紧紧的捏着那张照片:“孩子,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都走了,桑斌接受不了啊。
这一生,我活得太久太久,也活得太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老头子他丢下我去陪若若了。
也好,他去陪着若若,我陪着桑斌,能多陪一天,就陪一天吧。”
何秋总是忍不住想哭,这个破碎又顽强的家,在风雨中飘摇着,随时都可能再次分崩离析。
童父的葬礼很体面,也很简单,除了家里人,只有桑斌单位的领导同事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桑斌一直处在迷糊的状态,直到童父推进火化炉,他才扑上去嚎啕大哭。
这个男孩,背负着对母亲的愧疚,现在又背负了对外公的愧疚。
作为家里的男子汉,他没有保护好妈妈,也没有保护好外公。
童楠拉住桑斌:“爸爸不会怪你的,这些年爸爸跟着你,他很开心。桑斌,你做得很好了。”
桑斌哭得跪在地上,不停的喊着:“桑妮,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嘶哑的怒吼,无法平息心中的悲痛,可那唯一有血缘的姐姐桑妮,此时正在与律师研究何秋的短剧,想要寻找更多的证据,才能赔偿更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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