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小心翼翼地脱掉刘志清那厚重的棉乌拉鞋和湿透的袜子,露出肿得发亮,甚至有些发青的脚踝。
他轻轻按了按几个位置。
“哎呦喂!轻点!李大夫!疼疼疼!”刘志清疼得直抽冷气,额头冷汗都下来了。
“忍着点,我看看骨头有事没。”李大山手法熟练地捏拿着,“嗯…还好,骨头应该没大事,就是崴得挺狠,筋扭着了,有点错位。得给你正过来,不然以后容易落下毛病。”
一听要正骨,刘志清脸更白了:“啊?还得正骨?李大夫,你…你手轻点啊…”
“现在知道怕了?惹黑瞎子的时候想啥呢?”
李大山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但手上动作没停。
他起身从墙边一个旧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陶罐,打开塞子,里面是气味辛辣的药酒。
他倒了些在手上搓热。
“清风,过来搭把手,按住他肩膀,别让他乱动。”
“哎。”
苏清风赶紧上前,用力按住刘志清的肩膀。
李大山一只手握住刘志清的脚后跟,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脚掌,语气不容置疑:
“志清,咬咬牙,就一下的事儿!忍不住就喊出来,不丢人!”
说完,不等刘志清反应,他手腕猛地一发力,伴随着一个巧劲的拧转。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嗷——”
刘志清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整个身体都绷直了,眼泪差点飙出来。
“俺的亲娘啊!李大山你轻点啊!”
“完事了!完事了!”
李大山松开手,又倒了些药酒,在消肿的脚踝处用力揉搓起来,手法专业。
“叫唤啥?大小伙子这点疼都受不了?骨头给你正回去了,揉开淤血,好得快。”
火辣辣的刺痛感过后,刘志清慢慢缓过劲来。
试着动了动脚踝,虽然还疼,但那种钻心的、错位的剧痛确实消失了。
他长长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悻悻道:“你这手劲也忒大了点……”
“劲不大能给你掰正喽?”
李大山一边揉着一边说,“算你运气好,没伤着骨头。但这脚没个十天半月别想使劲。最近就别想着上山了,老实在家炕上躺着,脚垫高点儿。我再给你包点草药,回去捣碎了用酒调和敷上,一天换一次。”
说着,他起身去包草药。
苏清风帮忙打下手。
刘志清靠在床头,看着自己肿痛的脚,又想起那头肥野猪,心疼得直咂嘴:“唉!十天半月,这下彻底歇菜了。清风哥,打熊的事儿咋整啊?咱队里本来人手就不多,立杰哥还躺着,我这又……”
苏清风眉头也锁紧了:“是啊,这下更捉襟见肘了。等你和立杰都好利索再说吧。黑瞎子沟那边情况比想的复杂,熊不止一只,冒然再去太危险。回头我得赶紧跟林叔商量一下。”
李大山包好几包草药递过来,叮嘱道:“先用冷水毛巾敷,明天开始用这药敷。千万别沾水,别受力。听见没?”
他又看向苏清风,“清风,你们真遇上俩黑瞎子?看清多大个头没?”
“嗯,看得真真的。”
苏清风面色凝重地点头。
“先遇上一只正在啃兔子的,个头就不小,起码四百斤往上。后来又来一只,看着更壮实,像是一对。我们下的夹子估计也没用了,它们现在肯定警觉了。”
李大山听得直嘬牙花子:“啧啧……俩……这可真是大麻烦了。开春要是撵不走它们,沟里那些山货可就真没人敢去捡了。这事儿不小,你们是得好好跟林队长说道说道。”
这时,卫生所的门又被推开了,林大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显然听说了消息:“清风!志清!你俩没事吧?我听二嘎子说看见你俩搀着回来的,志清还瘸了?咋回事?碰上啥了?”
苏清风把进山的经过,如何发现两只熊,如何被追击,如何无奈放弃野猪,刘志清如何崴脚,详细地说了一遍。
林大生听完,脸色也变得无比严肃,在屋里踱了两步,猛地一跺脚:
“妈的!真是怕啥来啥!俩黑瞎子扎堆了!这还怎么弄?!”
他看向刘志清的脚,“志清你这伤得重不?要紧不?”
“骨头没事,筋扭了,李大夫说养半个月。”刘志清苦着脸说。
“半个月……”林大生盘算着,“立杰那伤,起码还得半个多月,这下打猎队一下折了俩好手。”
他看向苏清风,眼神沉重,“清风,你看这事。”
苏清风沉声道:“林叔,熊肯定得打,不然后患无穷。但现在人手不够,硬来肯定不行。我的意思是,志清和立杰先养伤。这几天,我带两个人,就在黑瞎子沟最外围转转,远远地盯着,摸清那两只熊大概的活动范围和规律,顺便看看咱们下的夹子有没有收获。等志清脚好点了,立杰也能下地了,咱们再组织人手,准备充分点,进沟跟它们做个了断!”
林大生皱着眉头想了想,目前看来这也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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