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金光,如同无数颗细碎的钻石在空中肆意飞舞。
爬犁的辙印在雪地上犁出两道深沟,像两条蜿蜒的黑蛇,一直延伸到屯口的老榆树下。
那老榆树历经岁月的沧桑,树枝上挂满了冰凌,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加把劲儿!前头就是屯子了!”
林大生走在最前头,羊皮袄上结着冰碴子,随着步伐“咔嚓咔嚓”响。
他回头看了眼爬犁上那团白里透红的庞然大物,虎脸上凝固着狰狞的表情,琥珀色的眼睛还半睁着。
苏清风走在队伍最后,棉袄里鼓鼓囊囊的。
小火苗不安分地在他领口钻来钻去,时不时发出“唧唧”的叫声,那声音清脆而又急切。
更让他操心的是怀里那个温热的小东西,那只白虎幼崽正用尖利的小爪子抓挠他的衬衣,湿漉漉的鼻头蹭得他胸口发痒。
“老实点儿。”
他低声呵斥,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而却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抚过幼虎毛茸茸的头顶。
小家伙立刻安静下来,发出幼兽特有的、带着奶味的呼噜声,那声音如同天籁,让苏清风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
屯口的土路上,几个裹着破棉袄的村民正走着。
走在最前头的王大壮最先瞧见这打猎队伍,他眯起眼看了半晌,那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突然扯着破锣嗓子喊起来:“哎哟我的娘咧!那是……那是……”
那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颤抖。
“自己瞅!”
林大生抹了把结冰的胡子茬,那冰碴子在他的手上划出一道道红印,他却浑然不觉,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得意。
他侧身让开,爬犁上那具白虎尸体完整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雪白的皮毛上沾着暗红的血迹,在夕阳映照下呈现出诡异的粉红色。
虎尸足有牛犊大小,即便死了,那锋利的爪牙和健硕的肌肉依然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将周围的人撕成碎片。
“老……老虎!还是白虎!”
王大壮的烟袋锅“啪嗒”掉在雪地里,溅起几点火星子,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显眼。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被自己的靰鞡鞋绊倒,“山神爷啊!你们……你们把山神爷的坐骑给……”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敬畏,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咦?那是啥玩意儿啊?”
一个年轻人听到动静,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走,过去瞅瞅!”
另一个中年人说着,便加快了脚步。
当他们看到白虎的尸体,也开始大喊。
“是老虎!”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开来。
原本冷清的屯子突然沸腾起来,家家户户的木板门“咣当咣当”地被推开。
男女老少裹着各式各样的棉袄往空地上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好奇,脚步匆匆,仿佛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时刻。
孩子们尖叫着在大人腿间钻来钻去,那清脆的叫声在空气中回荡,为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丝生机。
女人们交头接耳,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猜测,男人们则瞪大眼睛盯着那具罕见的白虎尸体,仿佛想要从那尸体上看出什么秘密来。
“让让!都让让!”郭永强挥着冻得通红的手,像赶鸡似的驱散围得太近的人群,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这畜生凶得很,小心诈尸挠你们!”
这话引得几个半大小子哄笑起来,他们的笑声清脆而又响亮,在空气中回荡。
“哈哈,诈尸?它要是敢诈尸,我把它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一个半大小子拍着胸脯,满脸的不屑。
但更多人还是敬畏地保持着距离,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警惕,仿佛那白虎随时都会复活过来。
有几个没看着的村民拼命挤着。
“你们这是拉的啥呀?”一个瘦高个儿挤到前面,扯着嗓子问道。
林大生站在最前面,双手叉腰,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你自己看!”
那瘦高个儿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爬犁上的猎物。
渐渐地,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啊!老虎!还是白虎!”
他惊呼道,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
这话一出,后面没看到的人群瞬间沸腾了。
路上原本还在慢悠悠走着的人,听到喊声也纷纷跑了过来,就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大家你推我搡,都想挤到前面看个究竟。
“啥?白虎?我没听错吧?”一个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往前挤。
“哎呀,妈呀,这可真是稀罕事儿啊!一辈子都没见过白虎呢!”一个妇女捂着嘴,满脸的惊讶。
“这可是打到了老虎啊!还是白虎,这得多大的本事啊!”一个年轻人满脸羡慕地说道。
林大生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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