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刀横于胸前,双手握紧刀柄。
多年的生死搏杀,早已将本能刻进骨子里。
他一眼看穿前方鬼子的空档——那是呼吸与动作之间,微不可察的迟滞,稍纵即逝,却足够致命。
但他也清楚,日本兵的拼刺技术不容小觑。
他或许能先斩一人,可若背后那家伙反应够快,配合精准,自己极可能在得手瞬间被刺穿胸膛。
可军人向前,只为斩敌。
生死,不在思量之内。
身形暴起前冲,刀锋虚引。
前方鬼子本能抬枪格挡,破绽顿现。
孙德胜旋身而入,借马力与腰力合一,刀刃划过弧线,狠狠切入对方脖颈左侧。
半截咽喉断裂,鲜血如泉喷涌,溅了他满脸。
他双眼未闭,任滚烫的血流滑过眉骨,渗入眼角。
就在这一刻,左侧阴影里,另一个鬼子已如毒蛇般扑出。
同伴倒下未及半秒,他的刺刀已然贴着尸体边缘直逼孙德胜心口——时机分毫不差,默契如一人所为。
……
此时孙德胜的身体已转至极限,重心偏左。
偷袭者正是从其右侧突刺,角度刁钻,力量贯透全身。
日军的白刃战素养极为恐怖,不仅在于射击与单兵战术,更体现在刺杀的节奏与心理压迫上。
就连身材魁梧的美军士兵也曾对此深感忌惮。
这一刺,快如电闪,准如测距,狠如索命。
恰在孙德胜收刀不及的刹那发动,力道与时机拿捏得如同演练百遍。
刀尖破风而至,几乎封死所有闪避空间。
便是王风亲临,也难挑出半点瑕疵。
孙德胜甚至看清了那张脸上浮起的一丝冷笑——嘴角轻扬,带着轻蔑与笃定。
刀光闪动的瞬间,那名日军老兵,确信这一击足以洞穿对手的心脏。
生死一线间,多年浴血拼杀的本能,让孙德胜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
身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他从不畏惧死亡,唯一不甘的是未能在倒下前多换掉几个敌人。
他绝不会容许自己就这样死在一个敌兵手里。
形势危如累卵,他的身体因挥刀动作已向左转至极限,看似再难闪避。
但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他仍有余地向右回旋,抢在刺刀临身之前做出反应。
转得慢了,胸口必被贯穿;转得太急,后背便会暴露。
无论哪种,都意味着重伤。
孙德胜心里清楚,在这种近身搏杀中,一旦失去战斗力,结局只有一个——被敌人终结。
他向来是那种认准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果敢决绝,毫不迟疑。
刹那间,上半身猛然右拧,左臂迎着刺刀直挺而出,右手紧握的马刀同时横扫而出,意图格挡对方兵刃。
可那老鬼子力道惊人,双臂紧握刺刀,全力突进。
铛——
若能将刀背立起护住手臂,或许能挡住锋刃,但他并非传说中飞檐走壁的武林侠客,做不到那般神乎其技。
马刀劈在刺刀侧面,只激起一串刺耳的火花,勉强使对方兵刃偏移少许。
噗!
冰冷的刀尖狠狠扎进孙德胜左臂外侧,鲜血顿时涌出。
日军嘴角刚浮现出一丝狞笑,还未收回力道,孙德胜已咬牙挥刀,一刀斩向其脖颈。
鲜血自断开的动脉喷射而出,足足三尺高。
孙德胜面无表情地抽回刀刃,怒声咆哮:“杀——”
一声吼,如雷贯耳。
正在白刃交锋的加强连士兵,正发起最后冲锋的战士们,闻声无不精神一振。
而日军一方则气势骤降,仿佛被这股杀意震慑,竟无人敢立即扑向孙德胜所在的位置。
他单手持刀,不再双手握柄,短短几个呼吸间,接连砍翻两名敌军,眼神未曾有过丝毫动摇。
站直身躯,目光搜寻下一个目标。
左臂的伤口不断淌血,染透衣衫,一片赤红。
这就是战场。
剧痛钻心,体力随血液流失飞速衰竭,可他没有一秒可以停歇。
在这场你死我活的肉搏战里,唯有不断挥刀,才能活下去。
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孙德胜自始至终没有低头看过自己的左臂,仿佛那只手臂早已不属于他。
他用这样的方式欺骗自己的神经,将撕裂般的痛感压进意识深处。
杀——
一连的战士们像被点燃的烈火,眼中只有敌人的喉咙与心脏。
他们不再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群扑向猎物的猛兽,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在敌人身上留下致命伤。
孙德胜满身是血,站在最前方,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决绝的怒吼。
他的身影成了这支队伍的灵魂旗帜,只要他还站着,其他人便不会后退一步。
先头部队用身体撕开了敌阵,为后续进攻铺出了通道。
两百多名尚能战斗的一连士兵,如潮水般涌入战场,灰布衣、绿军装混杂在一起,刀光交错,人影翻飞,场面混乱到无法分辨谁是谁。
吉田下野瞪大双眼,盯着这群八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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