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点头:“那咱们马上下去,跟老史、老邓、老孙汇合。”
“走!”
……
山脚之下,正如段鹏所说,新三团的战士已彻底红了眼。
他们怀着为团长与政委复仇的信念,作战时毫无畏惧,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人数占优,士气如虹,趁着突袭之势压向敌军。
日军因地形限制,重型武器无法展开,小佐木大队节节败退,残部在追击中几乎被全歼。
当王风带着人抵达战场,与史文才等人会师时,三位营长看到他安然无恙,眼眶顿时泛红。
孙德胜一把扯下帽子,露出光秃秃的脑袋,咧嘴骂道:“狗日的,我就信你俩没那么容易死!”
邓庞站得笔直,抬手敬礼:“报告团长,二营来晚了,请您处分!”
王风摆手笑道:“晚什么晚?要不是你们赶来,我和政委早交代在这山上了。”
“仗打完了,事儿还没完。回小牛村,开个团委会。”
“通知所有人,迅速清理战场,鬼子尸体统一掩埋,我们牺牲的同志,一个都不能少。”
“抚恤的事,你们找政委商量,务必给家属一个交代。”
“是!”
他又冲远处喊:“和尚,别蹲那儿抹眼泪了,像什么样!”
“我问你,平庄那边守住了吗?老百姓都安全吧?”
魏和尚一看到王风和徐梓琳平安归来,心里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强忍着才没当众哭出声。
他背过身去悄悄擦了眼角的泪花,谁知还是被王风瞧了个正着。
和尚赶紧抹了把脸,咧嘴笑道:“嘿嘿,三哥,俺这是高兴哩!见你没事,平庄那边乡亲们都安顿好了,咱们两个连的弟兄还在那儿守着呢!”
“安全就好。”
王风点头,“接下来还有事要做。平庄终究不是久留之地,你马上回去告诉大伙儿,鬼子已经全被消灭,让大家安心回村。等他们回来后,休整取消,所有战士立刻投入重建工作,帮老乡把房子修好。”
“明白!”
一道道指令清晰下达,队伍迅速整装,王风与徐梓琳带领人马再次踏上返回小牛村的路途。
一场血战,一次生死考验,终于告一段落。
……
王风与徐梓琳脱险,无名山的枪声彻底停歇。
战士们清理战场,将牺牲战友的遗体妥善收殓,又逐户检查村民受损的房屋,一一修补加固。
待一切收拾妥当,史文才、邓庞、孙德胜三人按命令各自率部重返游击区。
临行前,王风在小牛村团部召集了一场会议。
会上,他先让三位营长汇报近期游击情况。
史文才叹了口气:“团长,自打分开行动,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这段时间鬼子像疯了一样,三天两头进山扫荡。看着他们烧村子、抢粮食,咱们能忍?可只要一还击,据点位置就暴露,大批敌人立马围上来。没办法,我带着一营前前后后转移了好几个安置点。直到天气转寒,鬼子才消停些。没想到,他们在小牛村竟动用了一个大队的兵力。”
“不止。”
和尚插话,“先来个加强小队探路,接着是日军中队,最后大队压上。加起来一千四百多人,全被咱们端了。可咱刚来时,手里只有四百新兵。”
邓庞接口:“这仗早有耳闻。若非鬼子耍诈,派小股队伍混进咱们防线,哪怕他们来一个大队,也休想占到便宜。”
和尚一拍桌子:“可不是嘛!”
“和尚,你神气个啥?打游击谁不想跟着团长干?那四百新兵,听着是没经验,可到了团长手里,个个都能变成狠角色。”
和尚咧嘴一笑:“俺晓得你们眼红也没用。这一仗打完,老乡们回村一说,不少人主动找上门来要参军。你们猜现在咱有多少人?”
“说来听听。”
“这次伤亡五百多,团部差点拼光,可扩编之后反倒更壮实了。光俺的尖刀连、张洞的新兵连,再加上段鹏的警卫连,加起来就一千五。”
话音未落,史文才、邓庞和孙德胜三人却面无表情,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屑。
史文才慢悠悠开口:“和尚,那你晓得俺一营现在多少人不?”
和尚一愣:“多少?”
“光这次来救团长,拉出来的队伍就有1500,这还只是部分兵力。粗略算算,一营眼下至少三千人打底。”
“三千?”
魏和尚惊得差点跳起来。
邓庞冷哼一声:“这才吓成这样?要是我说出二营的人数,你还不得坐地上?
现在俺真是服了团长的路子。
咱们把据点扎在县城外的村里,护着百姓过日子。
鬼子来了就揍跑,大队来了就带着乡亲们一块走。
东躲西藏跑了几趟,百姓跟我们也熟了,知道我们是真打鬼子的队伍,是自家的兵。
结果呢,走着走着,不少跟着转移的老百姓干脆拿起步枪,成了咱的人。
俺也不夸张,二营现在少说也有四千。”
史文才猛地拍桌站起,手指几乎戳到邓庞脸上:“老邓,你别吹大气!都说保守估计,老子报三千,你张口就四千?你这不是明摆着踩俺一营,嫌不够硬气?”
邓庞脸色不变,两手一摊:“老史,俺说的可是实打实的数字,咋,还不让讲真话了?团长就在边上,要不咱请他评评?”
史文才脖子一梗:“既然你这么讲,那俺也改个说法——俺一营,保守估计,也是四千!”
邓庞笑了:“哟,老史,你这脸皮比城墙还厚。这次你带过来一千五,顶天了也就一半出头,剩下两千是天上掉下来的?四千人,你拿什么填?”
“你行,那我也肯定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十足。
争强好胜在队伍里并不罕见,只要不闹出格,王风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觉得这种劲头值得鼓励。
徐子林眉头紧锁,声音低沉:“史文才,邓庞,营连干部都在这儿,注意点分寸。”
“明白!”
“知道了!”
两人嘴上应着,眼睛仍狠狠对视了一瞬,随后各自扭头。
会议室总算清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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