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周大牛带着突击队出发后,王风面对整齐列队的新兵说道:“怎么样,人生头一回上战场,什么感觉?”
第一个开口的是郝方。
他是这批新兵中胆识最出众的一位。
周大牛对他格外看重,觉得他身上有不小的潜力。
只要加以训练,短时间内就有可能成长为合格的突击队员。
为了验证这个判断,在战斗开始前的半个月,周大牛悄悄地为郝方加练。
训练期间,他对郝方的要求格外严格。
比如射击训练,他甚至自掏腰包,给郝方多加了十几发子弹专门练习。
从挖掩体、使用各类枪械,到射击技巧、拼刺技巧,周大牛毫无保留地教给他。
郝方也没让人失望。
他深知周大牛是为他好,每次训练都全力以赴,毫无怨言。
经过半个月的强化训练,他的进步十分明显。
暂且不说别的……
“哈哈,大家别笑话,这次打仗,你们猜我击毙了多少个小鬼子?来来来,都来猜猜。”
“大头,你说说看!”
“三个?”
“太少啦。”
“五个?”
“还是太少。我说你能不能多猜几个?”
“方哥,你到底干掉了几个鬼子?”
“十一个!”
郝方环顾四周的新兵兄弟,挺起胸膛对王风说:报告连长,这是我第一次参战,感受就一个字——爽!太爽了!小鬼子欺压我们这么多年,亲眼所见,不少乡亲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我一直想亲手干掉几个鬼子。
如今加入了独立连,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
可为啥我会觉得爽呢?
谁都清楚鬼子不好惹,许多队伍都被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但跟着连长打鬼子,那些小鬼子就像泥巴捏的,不堪一击。
兄弟们,是不是这个理?
“没错没错——”
新兵老兵齐声应和。
一旁的老吴也感慨起来:“你们说得太对了,你们是新兵,没经历过这些。可我老吴大大小小打了几十仗,还从没见过比咱们连长更厉害的人物,就连咱们团长,我看也比不上。”
“老吴,小心这话被团长听见,回头又要揍你。”
老吴被王风这么一说,赶紧笑着打圆场,把话岔了过去。
战士们的一番说笑,让独立连的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刚经历一场大战,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开沉重话题,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王风笑了笑,说道:“老吴,一场仗打完,大家熬了一夜,估计都累坏了。你去安排一下炊事班,多准备点肉,让大家放开吃,吃个尽兴,然后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好,大会就开到这里。
老吴,还有三个排长留下。”
战士们的笑声渐渐远去,陆续返回驻地后,场中只留下王风和另外三人。
王风脸上的神情也慢慢由轻松变得凝重。
“人都散了,咱们再开个小会吧。”
……
358团一排长胡成文率先开口:“连长,刚打了个大胜仗,还有什么要紧事要谈?”
王风望着众人,语气沉稳:“这场胜仗确实值得庆贺,但我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一百多名战士倒在了战场上,其中有不少是刚入伍的新同志。”
他顿了顿,看向老吴:“老吴,牺牲同志的后事和家属的安排,就由你来负责。一定要跟乡亲们讲清楚,我们八路军虽然不富裕,但能凑的钱要尽量凑,实在不行就去城里找那些汉奸鬼子‘借’,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的亲人安顿好。”
“明白!”老吴点头。
王风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局势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轻松。第一次敌人进山,只是一个小队的鬼子加上一个伪军中队,第二次就成了一个大队。那第三次呢?我们虽然靠着独立山的地势打游击,但如果敌人兵力太多,我们恐怕就难以招架了。更何况,鬼子一旦放火烧山怎么办?再者,他们找不到我们,会不会迁怒百姓,用白家村做人质,逼我们下山决战?如果小鬼子屠村,我们又该怎么应对?这不是把白家村的老乡们往火坑里推吗?”
听这话,老吴等人一时语塞。
原本因为一场大捷带来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被王风这番话压得无影无踪。
“连长,我本来还高兴呢,听你这么一分析,心里又悬了起来。你这话一点不假,前些年咱们打游击的时候,小鬼子找不到我们就拿老百姓出气,这事真得防着点。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三个排长——胡成文、邓庞、孙德胜——都是打仗的好手,但遇到这种战略层面的问题,也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要看连长王风怎么决断。
王风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办法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
“演习。”
“演习?”
对,演习。
比如说,为什么很多村子会遭到鬼子的屠杀?
其中一大原因就是信息闭塞。
鬼子都快进村了,村民还不知道,自然躲不开灾祸。
所以我们可以在村庄周围设立警戒点和哨卡,一旦发现敌情,哨卡的人就能第一时间用各种方式传信回来。
砍树、点火、烧松针,这些土办法都能起作用。
除了送信之外,我觉得咱们乡亲们还得有一种紧迫感,提前做一些防备,比如鬼子来之前的紧急演练。
具体来说,就是在最短时间内让全村人都撤离,连牲畜、粮食和钱财都要带走。
通过这种模拟日军来袭的训练,等到敌人真的出现时,白家村的人就能迅速转移,避开敌人的扫荡和屠杀。
老吴忍不住赞叹:“连长,这主意真高!”
胡成文也点头说:“确实是个好办法。我看不仅咱们能用,还应该报告给政委,再由政委转达总部。咱们根据地的很多村子,也都可以这样演练。”
老吴接着说:“连长,这事您就交给我吧,我和郝方同志一起办。他们都是白家村的人,说话方便些。为了保命,乡亲们肯定也会支持。”
“好,那就辛苦你了,老吴。”
“连长,您这话说的,咱们都是革命同志,理应尽力。”
“还有这几具小鬼子的尸体也一起埋了吧。放在这荒山里,又臭又难闻。咱们以德报怨,就算他们到了地府,阎王爷见了也得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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