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大片的暖光,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刘婉削了盘苹果,方小宁在旁边叠着刚洗好的草莓,张沐则拿着张老家的简易地图,试图给我指认几个需要避开的监控死角。
“……这片老城区去年刚装了新系统,不过我们查过了,凌晨三点到五点会有四十分钟的维护窗口期,足够我们……”
张沐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我没听进去,指尖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划着圈,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转着。
现在这个时间,老家的太阳应该也这么暖吧?
那个所谓的“家”里,我那个嗜赌如命的父亲,会不会又在对着我妈发脾气?我那个被宠坏的弟弟,是不是正躺在我以前睡过的那张破床上,啃着我妈给他买的零食?
村口的王婆,会不会又搬着小马扎坐在槐树下,跟一群人念叨“老沈家那个丫头片子,听说早就跑没影了,估计是死在外面了吧”?
还有小时候总追着我扔石子的李二娃,他现在是不是长成了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还在靠着欺负别人找存在感?
那些曾经嘲笑我、打骂我、把我的痛苦当笑话看的人……他们现在,是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牙齿不自觉地咬上了指甲,尖锐的痛感传来时,我才猛地回过神。低头一看,食指的指甲盖边缘已经被咬破了,一小股鲜红的血珠正慢慢渗出来,顺着指腹往下滑。
“嘶——”我轻轻吸了口气,看着那点猩红,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感觉到疼。
刘婉最先发现,手里的苹果刀“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她赶紧抽了几张纸巾跑过来按住我的手指:“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流血了。”
方小宁也凑过来,从医药箱里翻出碘伏和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我消毒、包扎。她的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一件易碎的瓷器。
包扎好后,他们三个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不约而同地靠了过来。刘婉坐在我左边,方小宁坐在我右边,张沐则蹲在我面前,三个人像圈小太阳似的,把我围在了中间。
刘婉的胳膊轻轻环住我的肩膀,方小宁握着我没受伤的那只手,张沐则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我的膝盖。
温暖瞬间包裹了我,带着刘婉身上的花香、方小宁手上的消毒水味,还有张沐刚喝了咖啡的微苦气息。
“热……”我小声嘟囔了一句,身体有些僵硬。
从小到大,除了干妈和林应,我很少被人这样亲近地围着。这种感觉很陌生,甚至有点别扭,像穿了件不合身的衣服。
可心里某个角落,却又有一丝微弱的暖流在悄悄涌动,让我不忍心推开他们。
刘婉笑了,往我身边靠得更紧了些:“不热。我们喜欢抱着思怡,这样觉得好幸福。”
幸福。
这个词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好像从记事起,它就从来没和我沾过边。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刘婉的眼睛亮晶晶的,方小宁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张沐虽然没说话,眼神却格外温柔。
他们是真心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林应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个黑色的长条形盒子,看到客厅里这一幕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又宠溺的笑。
“都放开。”他走过来,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醋意,“这是我老婆。”
刘婉立刻挑眉,非但没松手,反而把我搂得更紧了:“谁说的?思怡明明更喜欢我抱。”
“是吗?”林应挑了挑眉,也不跟她争,只是弯下腰,手臂穿过我的膝弯和后背,一把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又快又稳,像拎只小猫似的轻松。
“呀!”我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老婆,我们去试试枪。”他低头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教你,训练场都准备好了。”
怀里的我轻得像片羽毛,他却抱得很紧,仿佛怕我随时会飞走。
刘婉在后面气鼓鼓地跺了跺脚:“林应你耍赖!”
林应回头冲她扬了扬下巴,眼底带着点得意的笑,抱着我径直往地下室的训练场走去。
训练室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靶子整齐地排列在五十米外,电子屏上显示着各种参数。
林应把我放在地上,打开那个黑色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把通体银白的手枪,造型小巧玲珑,线条流畅,握把的位置还贴心地做了防滑处理,看起来就很适合女孩子的手型。
“意大利伯莱塔92FS的改装款,”林应拿起枪,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匣,“后坐力降到了最低,精准度极高,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的笑意,“储备弹够多,三十发弹匣,足够你解狠了。”
他果然最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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