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从太子出来见时辰尚早,想起自己多年未见的母亲赵姨娘,心中难免有些惦念,于是匆忙回到自己的府上,将名册和私印锁进暗格,又叫来琥珀打开私库挑选了些礼物,吩咐元宝准备马车,对着琥珀几人说道:“相必你们也许久没回过荣国府了,这次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吧。”琥珀还好,霁月、云舒四人一听高兴的不得了,连忙回房梳妆打扮,可不能错过这个回去跟小姐妹们炫耀的机会。
几人走后贾环对着琥珀说道:“你也去好好打扮一番,今日回去我就将事情与老祖宗禀明。”琥珀害羞的恩了一声,回去重新换了一身桃红色缎子的锦袄,戴上了贾环送的发钗,又图了些胭脂水粉,显得明艳动人,贾环看了之后也是眼前一亮,这些年来琥珀一直勤俭持家,很少精心打扮自己,今日得了贾环的令自然要给他争些脸面。
不多时霁月几人也都换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戴上了耳环首饰,一个个明艳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们呢。
贾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才是我府里该有的样子,你们几人提上东西跟琥珀坐马车,我骑马过去!”几人应了一声,随贾环出门径直向荣国府而去。
虽然临近腊月,宁荣街前却不似从前那般繁华,荣国府门前也不似以前那般热闹,街上的行人商贩少的可怜,就连贾府的大门前也只有三四看门的家丁靠着墙聊着天,贾环远远的看到此景,不禁暗暗皱眉,偌大的荣国府怎么有些破败的感觉。
家丁们也是远远的看见了有马车过来,其中一个机灵点的家丁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叫了“哎呦,是环三爷回来了!”说完转身就往府里跑去,不多时只见赖大管家带着一众家丁列队站在门口迎接贾环。
来至近前赖大管家上前接住贾环的缰绳,笑着说道:“三爷回来,您怎么也不让人提前知会一声,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贾环笑道:“无妨,我也是昨个才到,今天想着回来看看,家里可好?”
“都好都好!三爷快里边请!”说着看向身后的马车,只见琥珀几人打扮的光鲜亮丽从马车上下来,赖大打量半天,吃惊地说道:“这是琥珀姑娘吗?果然跟着三爷的人都出息了。我都不敢认了,快里边请!”说着几人直接奔向贾母的荣禧堂......
此时的荣禧堂里,迎春青布裙裾沾着尘土,纤弱的肩头一抽一抽,泪珠先于话语滚落在描金地砖上,碎成点点寒星。
“祖母……婶娘……”她声音发颤,刚唤出两声,便再也撑不住,膝头一软就要跪下,幸而探春眼快,忙上前扶住。这一扶,倒似捅破了她强忍的堤坝,迎春猛地伏在探春肩头,哭声从细弱的呜咽转为撕心裂肺的恸哭,鬓边素银簪子晃得人眼晕,鬓发被泪水濡湿,黏在苍白的颊边,活脱脱一朵遭了狂风暴雨的梨花,花瓣蔫垂,楚楚可怜。
“他孙绍祖哪里是人!”迎春哭到气噎,手指紧紧攥着探春的衣袖,指节泛白,“每日里不是骂我是‘赔钱货’,便是嫌我笨嘴拙舌,稍有不顺心,便拿我撒气……前儿竟当着下人的面,说我不如他院里的丫头懂事!”她顿了顿,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又咬牙道:“更别提他那些荒唐事——府里丫头被他糟践了不知多少,外头还宿娼嫖赌,我劝了两句,他竟说我是‘醋坛子’,还说你别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银子,把你准折卖给我的。好不好,打你一顿,撵到下房里睡去。当日有你爷爷在时,希冀上我们的富贵,赶着相与的。论理我和你父亲是一辈,如今压着我的头晚了一辈,不该做了这门亲,倒没的叫人看着赶势利似的!”
这话一出,满室皆静。邢夫人脸色煞白,拿手帕死死按着唇,却拦不住泪水往下淌;王夫人叹了口气,眼圈早已通红,伸手拍着迎春的背,只觉这孩子单薄得像片纸,稍一用力就要碎了,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顾忌邢夫人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
最受不住的是贾母。她本就坐在上首太师椅上,手里捏着佛珠,听得迎春哭诉,泪珠早已无声滚落,此刻听闻孙绍祖竟动手打人,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扶手,佛珠串“哗啦”散了一地。“我的苦命孙女儿啊!”贾母老泪纵横,声音都在发颤,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疼惜与愤怒,“贾赦这个糊涂东西!我当初怎么劝的?我说那孙绍祖看着就不是良善之辈,他偏不听,只想着那点银钱,竟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进火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众姐妹连同宝玉都是伤心的哭作一团,门外忽然响起小丫鬟的声音:“环三爷回来了!”
众人一听贾环回来了,连忙收拾伤心之色,贾环带着琥珀几人迈步走进了房间,对着贾母磕头行礼说道:“孙儿给老祖宗请安!”
“环儿可回来了,如今你是有爵位的人,不必多礼快起来!”贾母笑道,身边有小丫鬟将贾环搀扶起来,随后琥珀几人也是给贾母磕头行礼,贾母看着一身富贵的琥珀笑道:“才几年不见琥珀丫头都成了掌房大丫鬟了!跟你鸳鸯姐姐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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