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的声音带着哭腔,因恐惧而嘶哑变形,他几乎是匍匐在地,声泪俱下地陈情:
“大人!我等.........我等绝非真心要与那赵明德同流合污,行那祸国殃民之事啊!实在是........实在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啊!”
他猛地抬起头,老泪纵横,脸上写满了委屈与后怕:
“那赵明德在此地盘踞多年,一手遮天!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我等家族产业、亲眷性命,皆系于他一手之间!
若是不从,不与他.........与他虚与委蛇,稍作逢迎,莫说在这千山郡城立足,便是想苟全性命、保全家族香火,都难如登天啊!”
“是啊,大人!”
旁边一位李姓家主也急忙磕头附和,声音发颤。
“赵贼势大,又与妖魔勾结,心狠手辣!我等若是不假装顺从,早已家破人亡!
这些年,我等虽表面上依附于他,心中却无一日不备受煎熬,无一日不盼望着朝廷能派来青天大老爷,除此国贼啊!”
“求大人明察!我等.........我等实在是迫不得已!”
其余众人也纷纷叩首哀求,声音杂乱,充满了绝望中的急切辩解。
他们极力将自己描绘成在强权下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受害者,试图洗脱与赵明德核心罪行的干系。
王玄端坐其上,面色平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紫檀木椅的扶手。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这群磕头如捣蒜的可怜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陈泰等人偷眼瞥见王玄这莫测高深的笑容,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很是恐惧。
他们知道,空口白牙的辩解远远不够,必须拿出足以打动这位杀神的诚意。
陈泰把心一横,猛地再次重重磕头,声音因决绝而变得更加嘶哑:
“大人!我等深知,此前虽为形势所迫,但终究是与虎谋皮,助长了奸贼气焰,罪责难逃!
为表悔过之心,也为弥补过往罪愆,我等七家愿……愿自愿将家族名下所有田产、商铺、库藏现银..........合计七成以上的家资,全部献出,充入府库,以助大人安抚地方、重整河山!
只求大人........只求大人能给我等家族一条生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番话说完,陈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其余家主也纷纷跟着磕头,齐声道:
“求大人开恩!”
堂内一时间只剩下这些世家家主们粗重而不安的喘息声。
他们跪伏在地,等待着台上那位年轻镇抚使的最终裁决,看他们是死是活。
王玄指间的敲击声停了下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脚下这群人,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
“七成家资.......”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堂下,一众俯首帖耳的世家族长们,正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王玄的回应。
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那七成家产能否买回一条生路。
下一刻回应他们的,却是一声极轻带着冰冷嘲弄意味的轻笑。
“呵呵.......”
这笑声很轻,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众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紧接着,王玄的声音响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决绝和冷酷:
“七成家资?诸位是在与本使讨价还价么?”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冰,缓缓扫过下方那些瞬间僵住的身影。
“沾染了我镇龙司弟兄的血,妄图用些许钱财便一笔勾销?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众人的心口:
“想活命,可以。”
“拿出九成。”
“九成?!”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大堂中炸响!
跪伏在地的众位族长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
九成?!
这几乎是要将他们家族数百年的积累连皮带骨,一口吞下!
这简直是要将他们彻底打回原形,从云端直接踩入泥泞!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大人!不可啊!”
“九成........九成家业,我等...... 我等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如何养活阖族上下啊!”
“大人开恩!七成已是极限!九成实在........实在是强人所难啊!”
顿时,哭嚎声、哀求声、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惊恐与不甘,响成一片。
尤其是其中李家那位家主和另一位反应最激烈的。
更是情绪激动,几乎要瘫软在地,涕泪横流,仿佛被剜去了心肝。
一旁的张争见状,眉头紧锁,脸上怒意勃发。
这些家伙,王哥给了他们活路,居然还敢如此不识抬举!
他猛地踏前一步,手按刀柄,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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