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尚未在百艺阁的山谷间完全散去,霍天渊便已起身。他没有像其他杂役弟子那样,带着几分困倦和茫然地走向各自的工作岗位,而是先从枕下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块温润的灰色石片——那正是“土电话”的主机,也是“八卦网”的核心枢纽。
他指尖微凝,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注入石片,石片表面泛起只有他才能察觉的微弱涟漪。几乎在同时,石片内传来了张大胖那熟悉的、带着点急切和兴奋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老霍!老霍!听到了吗?紧急‘日报’头条!炼丹房的赵师叔,昨夜又炸炉了!据说是一炉‘清心丹’火候过了,丹炉盖子现在还在房梁上嵌着呢!赵师叔脸色铁青,从半夜骂到现在,今天上午谁敢去丹房附近送材料或者办事,那绝对是撞枪口上了!切记,避开东区丹房范围!”
霍天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这就是“八卦网”的力量。在过去,这样的消息至少要等到有人倒霉撞上之后,才会在杂役弟子间口耳相传,而那时,不知已有几人成了师叔们怒火下的牺牲品,轻则被斥骂扣罚,重则可能受伤。
他轻轻敲击石片,发出表示“收到”的预定信号。随即,他又通过那蛛丝藤连接的“网络”,将这条“头条新闻”传递给了李铁柱和小猴子。
做完这一切,霍天渊才不慌不忙地拿起扫帚,走向他今日负责清扫的区域——正是需要经过东区丹房外围的一条路径。若是往日,他或许会硬着头皮过去,暗自祈祷师叔已经消气,或者干脆绕远路,浪费许多时间和体力。但今天,他心中有底,步履从容。
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在距离丹房还有一段距离的林间小道上细致地清扫着落叶。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两个不明就里的杂役弟子,推着一车矿石,急匆匆地赶往丹房。片刻之后,丹房方向便传来了赵师叔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怒吼声,以及那两个弟子仓皇逃窜的身影。
霍天渊摇了摇头,心中并无多少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对“八卦网”带来的这种“预见性”的感慨。他避开了一劫,节省了可能被无端消耗的精力和时间,也保住了一份平静的心境。
午后,是“八卦网”最为活跃的时段之一。
李铁柱正在炼器坊外围敲打着一块铁胚,汗流浃背。他藏在厚重腰带内侧的共鸣石片微微震动起来。他借着擦拭汗水的机会,侧耳倾听。
里面传来的是小猴子刻意压低却难掩激动的声音:“铁柱哥!坊市!‘百宝阁’的刘掌柜刚才清点仓库,发现了一批受潮的‘基础符纸’,虽然边缘有些泛黄,灵力传导性略差一点,但完全不影响低阶符箓的练习使用!价格只有市面的一成!他准备下午未时三刻偷偷拿出来处理,怕被上面知道骂他保管不善!机会啊!”
李铁柱眼睛猛地一亮。他学习炼器,正需要大量廉价的材料来练手,符纸虽然与炼器材料不同,但其中涉及的灵力勾勒、材料特性感知有共通之处,用这种近乎废品的价格买到练习材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他立刻回应表示收到,然后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手中的活计。在未时之前,他顺利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向管事师兄告了个假,说是去购买些私人用品。他精准地在未时三刻赶到“百宝阁”,果然看到刘掌柜正在鬼鬼祟祟地将几沓泛黄的符纸搬出来。李铁柱以极低的价格,一口气买下了足够他练习数月之久的符纸,心中对“八卦网”和小猴子的感激又多了几分。这份便利,直接转化为他技能提升和灵石节省的实际效益。
而关于执法堂巡查的信息,更是成了所有接入“八卦网”成员们的“护身符”。
这日,小猴子接到了一个去后山边缘采集一种特定苔藓的任务。后山范围广大,有些区域是明令禁止杂役弟子进入的,但界限并非总是那么清晰。而且,执法堂的巡查路线也时常变动,一旦被发现在禁区附近徘徊,少不了盘问和处罚。
就在小猴子准备出发前,霍天渊的“日报”补充内容到了:“执法堂今日重点巡查后山西北麓,疑似有弟子私自采摘灵药。东南侧山谷区域巡查力度减弱,安全窗口期预计持续到申时。”
小猴子心中大定,立刻调整了路线,绕开西北麓,直接从相对安全的东南侧山谷切入,很快便找到了所需的苔藓,全程没有遇到任何执法弟子,顺利得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想起以前做类似任务时那种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感觉,与现在的从容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八卦网”仿佛在他眼前点亮了一盏灯,照亮了前路的重重迷雾,让他能够规避风险,行走在相对安全的缝隙之中。
除了规避风险,“八卦网”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收益。
几天后,张大胖传递来一条价值极高的信息:“灵兽谷的王师叔那只最宝贝的‘云音雀’,前些天不是病了吗?现在需要一种叫做‘回音草’的稀有灵草做药引,但这草生长在靠近禁区的一处悬崖峭壁上,采集难度大,而且知道具体位置的人很少。王师叔私下开了高价,二十块下品灵石,外加帮他打扫兽栏一个月(这可是有额外贡献点拿的轻省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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