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的话音落下,周遭的喧闹瞬间淡了几分。程少商依旧抬着下巴,不肯露出半分怯意:“十一郎既知裕昌郡主是故意落水,为何只护着云华郡主?难道就因为她是陛下亲封的云华郡主,便能纵容好友行此伎俩?”
袁慎将文子虞往身后护了护,:“程姑娘此言差矣。栩栩从未纵容裕昌郡主,反倒是你,不问缘由便推人落水,若今日栩栩出事,你担待得起?”他语气里的压迫感让程少商脚步微顿,可想起方才裕昌郡主那副刻意作态的模样,还是咬着牙没退让。
文子虞靠在袁慎身后,浑身湿冷的寒意还没散去,却忍不住看向凌不疑。他依旧站在那里,玄色衣袍上沾了些水渍,是方才救她时溅上的。察觉到她的目光,凌不疑侧过头,:“先回郡主府换衣,免得着凉。”
这时,裕昌郡主裹着侍女拿来的披风,走到文子虞身边,脸上满是愧疚:“栩栩,都怪我,若不是我……”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文子虞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毕竟是多年好友,她实在狠不下心苛责。
袁慎却没给裕昌留面子:“裕昌郡主,今日之事幸好有十一郎在,否则栩栩若出了意外,你我都无法向陛下交代。往后还请郡主自重,莫要再行此等荒唐事。”裕昌被他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着唇不敢再说话。
凌不疑抬手召来侍从,吩咐道:“备马车,送云华郡主回府。”又看向袁慎,“你随郡主一同回去,照顾好她。”袁慎点头应下,小心翼翼地扶着文子虞往马车方向走。经过凌不疑身边时,文子虞轻声说了句:“多谢子晟哥哥。”凌不疑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喉结动了动,终究只说了句:“路上小心。”
马车驶离街市,车厢里暖炉的热气渐渐驱散了寒意。袁慎坐在对面,看着文子虞裹着厚厚的披风,依旧微微发抖的模样,眼底满是心疼:“都怪我,今日该坚持邀你一同出行的,若是我在你身边,也不会让你遭此横祸。”文子虞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料到程姑娘会……”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袁慎撩开车帘一看,只见一队侍卫疾驰而过,看服饰竟是宫中的人。他皱了皱眉,刚要吩咐车夫慢些走,就见为首的侍卫停下马车,对着他们拱手道:“袁公子,云华郡主,陛下有旨,宣二位即刻入宫。”
文子虞心头一紧——父皇怎么会突然宣她入宫?难道是上元夜的事已经传到宫里了?袁慎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到了皇宫,两人被直接引到宣政殿。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一片担忧之色,越妃站在一旁,见文子虞进来,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栩栩,你没事吧?听说你落水了,可吓坏我了。”文子虞摇了摇头:“母妃放心,我没事。”
“没事?若不是子晟及时相救,你今日就危险了!裕昌为何要故意落水?程少商又为何要推你?”文子虞垂着头,将上元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文帝听完,怒气更盛:“裕昌太不像话了!竟敢在元宵夜做出这等有失皇家颜面的事!还有程少商,虽说是功臣之女,可也不能如此放肆!”越妃连忙劝道:“陛下息怒,栩栩刚受了惊,此事还是先查清楚再说。”
文帝深吸一口气,看向袁慎:“袁慎,你是栩栩的未婚夫,今日之事你也在场,你怎么看?”袁慎拱手道:“陛下,裕昌郡主或许是一时糊涂,程姑娘年幼,行事冲动,但若不严加管教,恐日后再出祸端。只是栩栩今日受了惊吓,还请陛下允许她先回府休养,后续之事,臣愿协助查明。”
文帝点了点头:“也好,你先送栩栩回府。裕昌和程少商那边,朕会派人去查,定给栩栩一个交代。”文子虞和袁慎谢过文帝,转身退出宣政殿。
马车刚停在郡主府门前,文子虞便觉眼前一阵发昏,若不是袁慎及时扶住,险些栽倒在地。
侍女茯苓就提着灯笼迎了上来,见她面色难看得吓人,惊得声音都发颤:“郡主!您这是怎么了?快进屋!”袁慎小心地抱着文子虞下车,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她似的:“先找套干爽的衣物,再把姜汤端到内室,动作快些。”
茯苓应声跑去,袁慎则抱着着文子虞穿过回廊。
好不容易到了内室,茯苓已经备好了热水和衣物。袁慎不便入内,只能在门外等候,听着里面传来的咳嗽声,约莫半个时辰后,茯苓掀开门帘出来,脸色带着几分担忧:“袁公子,郡主换好衣服了,可还是咳得厉害,身子也烫得很。”
袁慎刚要抬脚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文子虞低低的呓语,像是在喊“三哥哥”,又像是在说“别推我”。他脚步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终究还是停在门外:“你好好照顾郡主,我去请太医,马上就回来。”
太医赶来时,文子虞已经烧得神志不清。搭脉时,老太医皱着眉摇了摇头:“郡主这是受了大寒,又惊悸伤神,若今夜退不了烧,恐会伤了根本。”说着便提笔开了药方,叮嘱茯苓务必按时煎药,又留下几枚安神的丸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