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丰碑之前,那道凝实的历史剪影——守碑者,静静地注视着云昭。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万古时空,蕴含着无数文明的兴衰与沉淀。
“真相……”守碑者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低语,“远比你在魔渊石碑上所见的,更加残酷,也更加……绝望。”
他没有给云昭消化的时间,直接开始了讲述,如同展开一幅浩瀚而黑暗的宇宙图卷。
“你所知的‘天庭’,并非一个简单的势力。它是‘秩序’的极端化身,是某个早已超脱个体概念的、自称为‘天道’的冰冷意志,为了维持某种绝对的、僵死的‘平衡’,而创造的执行工具。”
“在‘天道’看来,生命的繁衍、文明的演进、法则的衍化,皆是导致宇宙熵增、最终归于热寂的‘混乱之源’。为了延缓那所谓的‘终极终结’,它必须定期‘收割’与‘净化’——摧毁那些发展到一定阶段、可能对宇宙整体‘平衡’构成威胁的文明,并将其文明精华与本源能量回收,用于维持它自身的永恒存在。”
“所谓的‘上界’,不过是‘天庭’建立在无数文明废墟之上、用以俯瞰和牧养万界的‘牧场平台’。而‘神皇’,也并非至高无上的创造者,他只是‘天道’选中的、代行‘净化’职责的……牧羊人,或者说,刽子手。”
云昭心中巨震,这个真相,比她想象的更加冰冷,更加令人不寒而栗。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有私欲的敌人,而是一个为了某种扭曲的“宇宙平衡”理念,就要 systematically 毁灭无数生机与文明的冰冷机制!
“那……逆神之战?祖龙、刑天他们……”云昭声音干涩。
“那是意识到真相的先驱者们,发起的第一次大规模反抗。”守碑者的身影微微波动,显露出那些古老英雄的剪影,“他们并非要颠覆秩序,而是要为生命、为文明、为不确定的‘未来’,争得自由发展的权利!他们相信,生命的潜力无穷,文明的多样性本身就是宇宙最美的奇迹,而非需要被清除的混乱。”
“然而,他们低估了‘天道’的力量,也低估了‘天庭’收割文明的决心。那一战,败了。文明断层,传承几乎灭绝。”
守碑者的目光落在云昭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而你,以及你所在的大陆,不过是‘天庭’收割名单上,无数个即将被清理的‘混乱苗圃’之一。所谓的蚀界能量,便是‘净化’的前奏,是用于标记和削弱目标的工具。”
云昭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原来,从始至终,他们都只是在被动地迎接一场早已注定的、针对整个文明的“大扫除”?
“难道……就没有任何希望吗?”她不甘地追问。
“希望,一直存在。”守碑者的身影转向那巍峨的文明丰碑,“就在这‘永恒废墟’,就在这‘文明丰碑’之中,就在……这‘万族薪火’之内!”
他抬手,指向丰碑的顶端。那里,并非实体,而是一团看似微弱、却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不断生灭变幻的混沌光晕。
“所谓的‘万族薪火’,并非某种具体的火焰或能量。它是无数消亡文明,在最终时刻,将其最核心的‘文明特质’、‘存在证明’以及‘不屈意志’剥离出来,汇聚于此形成的……一道‘可能性之光’!”
“它不蕴含直接毁灭的力量,但它代表着‘变数’,代表着‘天道’无法完全计算和掌控的‘无限未来’!它是点燃新文明火种的‘起源之火’,也是……唯一能够干扰乃至重写‘天道’既定‘净化’程序的……钥匙!”
守碑者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带着无比的郑重:“但是,点燃它,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首先,需要一位能够承载这万古以来无数文明遗志与‘可能性’的‘薪王’。其灵魂必须足够坚韧,其意志必须足够纯粹,其道必须足够包容。你,历经磨难,融合祖龙、刑天传承,承载万界星火,凝聚混沌战灭道元,是万古以来,最接近符合条件的个体。”
云昭心中凛然。
“其次,点燃薪火,需要献祭。”守碑者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云昭心头,“并非血肉或灵魂的献祭,而是……‘存在’的献祭。”
“你需要将你自身的一切——你的记忆、你的情感、你的道、你的存在烙印——作为燃料,投入那薪火之中。从此之后,你将从当前的时间线中‘消失’,你的亲人、朋友、师长将彻底遗忘你,你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将被抹除。你将成为文明丰碑的一部分,成为维系这‘可能性之光’的一道无名意志,与这万古废墟一同沉寂,等待那渺茫的、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未来’被点燃的时刻。”
“而即便你成功点燃,薪火之光也仅能暂时干扰‘净化’程序,为你所在的大陆,争取到一段极其有限的、无法确定长短的‘缓冲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你的同胞们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真正对抗‘天庭’与‘天道’的方法。而你……将永远无法看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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