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小院里,气氛有些凝滞。嚣张离去的林浩几人带起的灰尘尚未落定,门口站着的老农和他那头老黄牛,就显得格外突兀。
老头佝偻着背,浑浊的老眼似乎半眯着,对刚才那场一触即发的冲突视若无睹,仿佛只是路过被几块挡路的石头绊了下脚。他的目光扫过院内,在墙角那个倒扣的木盆上短暂停留,又掠过林玄和苏晚晴略显紧绷的脸,最终落在那口还冒着丝丝热气、散发着异样清香的破锅上。
“水。”老头沙哑的声音打破沉默,对着林玄重复道,“讨碗水喝。”
林玄压下心头翻涌的惊疑——这老头出现得太巧了!一个眼神(或者老牛一蹭)就逼退了气势汹汹的林浩?他不敢怠慢,也不敢多问,对苏晚晴使了个眼色:“给老丈舀碗水。”
苏晚晴定了定神,从锅里舀出一碗清澈的凉开水(雨水烧开储存的),递了过去。老头也不客气,接过粗陶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发出满足的叹息。他随手把剩下的水泼在院门口干燥的地面上,激起一小片尘土。
“谢了。”老头把碗递还给苏晚晴,浑浊的目光却再次投向那口锅,鼻子又耸动了一下,“这粥…有点意思。火候太急,菜不痛快。”
火候太急?菜不痛快?
这话听着没头没脑,像是老农随口抱怨煮饭手艺。但林玄心头却猛地一跳!这老头…似乎话里有话?他是在说粥?还是在说别的?
“老丈懂种菜?”林玄试探着问,眼神带着探究。这老头上次来,就精准地点评了土地状态,这次又对着粥说“火候”、“痛快”…
老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瞥了林玄一眼,那眼神平平无奇,却让林玄有种被看透的感觉。“种地?土里刨食,混口饭吃罢了。”老头摆摆手,声音依旧沙哑,“懂啥?半个‘懂’字都嫌多。” 他说着,目光再次扫过墙角木盆的方向,又落到林玄脸上,浑浊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了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睡不醒的迷糊样。
半个“懂”字都嫌多?
这话更玄乎了!
不等林玄再追问,老头已经牵起老黄牛的缰绳,慢悠悠地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巷子里的泥泞,晃悠悠地离开了。老黄牛甩着尾巴,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留下一串清晰的牛蹄印。
“这老头…怪得很。”苏晚晴看着老头消失的方向,低声说。
“何止是怪…”林玄收回目光,眉头紧锁,反复咀嚼着老头那几句话,“‘火候太急,菜不痛快’…‘半个懂字都嫌多’…” 他猛地看向苏晚晴,“他说粥火候急,菜不痛快…是不是在说,我催那些草和菜…太急了?拔苗助长?”
苏晚晴一愣,回想林玄这段时间近乎疯狂的催生行为——意念“抚摸”、灵力催生、半夜对着月光碎碎念…确实急功近利。再想想那几株被“榨干”灵力后迅速枯萎的止血草,可不就是“不痛快”吗?
“还有那句‘半个懂字都嫌多’…”林玄眼神闪烁,“他是不是在点我…我看了点玉简,就以为自己懂种地了?其实连皮毛都不算?” 一股被戳穿的羞恼感涌上来,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醒的明悟!这老头,绝对不简单!他那看似浑浊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院墙,看透他林玄所有的秘密和急躁!
头顶,那四个幽绿的【天命反派】大字,绿光似乎也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附和着老头的评价。
“呼…”林玄长出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动,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急是急了点…但没办法啊,时间不等人。” 他看向苏晚晴,“族祭的贡品,还有林浩那混蛋的威胁…咱们得尽快攒够‘本钱’!那特效草粉,就是咱们的底气!”
“真神”的领域与首席的困惑:
虽然被神秘老农点破了急躁,但林玄并未放缓脚步,只是调整了策略。他不再一味追求对单株止血草的极限催生和收割,而是将重心放在扩大“核心新田”和“次级辐射区”的规模上,依靠苏晚晴的亲和力与幼苗气息的自然滋养,让作物稳定生长、自然成熟。
苏晚晴也越发进入状态。她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与植物相处。移栽幼苗时,她手指的动作轻柔得像抚摸初生的婴儿,总能找到最合适的角度,避免伤到脆弱的根须。浇水时,她似乎能“感觉”到哪片叶子渴了,哪块土壤需要多一点水分,动作精准而自然。松土除草,更是如同艺术,效率奇高,杂草被连根拔起,周围的灵植却毫发无伤。
林玄在一旁看着,时常感叹人比人气死人。他那点微弱的意念,在苏晚晴这浑然天成的亲和力面前,显得笨拙又多余。他只能负责些“粗活”:收集更多的草木灰,调配洗菜水,以及…用他那被嫌弃的意念,去“骚扰”那些即将成熟的止血草,提前建立微弱的链接,为收割做准备(他称之为“预收割感情培养”)。
几天后,“核心新田”里又有三株止血草达到了巅峰状态。这一次,林玄没有急着全部收割。他精心挑选了其中长势最好、灵力波动最强的一株,作为“种子母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