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坡上,灵气如潮,雾霭氤氲。
八荒聚灵阵仍在无声运转,疯狂鲸吞着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将这昔日的荒芜之地,硬生生化作了远超青云峰演武场的洞天福地。浓郁精纯的灵气凝结成露,挂在疯狂滋生的灵草嫩叶与墨绿苔藓上,折射着晨曦,璀璨夺目。昨日那惊天动地的变化所带来的死寂与骇然,经过一夜发酵,已彻底转化为难以抑制的狂热与喧嚣!
无数修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涌来,疯狂地冲向秃鹫坡!他们不再满足于远远观望,而是要亲身踏上这片“神迹之地”,呼吸一口那浓郁得令人毛孔舒张的灵气,哪怕只是片刻,对修为也大有裨益!
玄记的伙计们早已在林玄的提前部署下,迅速行动。他们以那几块巨大的、作为阵法基石的二代“磐石巨力薯”块茎为界,拉起了一道简易却坚固的灵木栅栏,只留下几个入口。
“入场费!十个通宝点或者一块下品灵石!仅限半个时辰!” 伙计们声嘶力竭地维持着秩序,声音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中。栅栏入口处,灵石和记录通宝点的玉牌几乎堆成了小山,负责收钱的伙计手都快抽筋了,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红光。
五十万灵石的巨额投入?昨日还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巨石,今日却已成了点石成金的神来之笔!光是这入场费,回流资金的速度就快得吓人!
林玄站在坡顶临时清理出的一块空地上,身后是那几面巨大的显影玉璧,正对着下方主会场。他脸色依旧苍白,荆棘字幕带来的灵魂绞痛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不断,但他强行挺直脊背,目光冷冽地扫视着下方狂热的人群,以及更远处那座冰冷肃杀的演武场。
“还不够。” 他声音沙哑,对身旁的苏晚晴低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热度有了,但这把火…还得再烧旺点!要烧得某些人坐不住,烧得他们肝火大动,烧得他们头顶冒烟!”
苏晚晴立刻会意,清丽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光:“玄哥,东西早已备好,人手也找好了,都是坊市里要钱不要命、嘴巴又严实的老油条散修。”
“好!” 林玄眼中寒芒大盛,“让他们动手!就在对面眼皮子底下!把这嘉年华的锣鼓…给我敲破天!”
演武场主看台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叶辰依旧一袭白衣,端坐于青云宗弟子区域的最前方,身姿笔挺,面色却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比昨日更甚,几乎将座下的青玉蒲团都冻结出一层白霜。流云剑静静横于膝上,剑鞘上湛蓝光华流转不定,发出轻微的、令人不安的嗡鸣。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剧毒的冰锥,死死钉在对面秃鹫坡上那一片灵气蒸腾、人声鼎沸的景象上!每一次呼吸,吸入的是演武场这边“稀薄”的空气,感受到的却是对面那如同嘲笑般扑面而来的、浓郁到令人发指的灵气潮汐!
五十万灵石?
八荒聚灵阵?
洞天福地?
入场费收到手软?
每一个传到他耳中的词汇,都像是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那本就因心魔滋生而摇摇欲坠的道心之上!砸在他头顶那片金光与黑气疯狂纠缠、裂痕狰狞的“天命之子”天幕上!
耻辱!滔天的耻辱!
他叶辰,堂堂天命之子,青云宗未来的希望,竟被一个靠着邪门歪道、哗众取宠的废物,用这种方式,当着整个宗门、所有来宾的面,一次次地羞辱、践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同门投来的目光中,那原本纯粹的敬畏与仰慕里,掺杂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甚至…怜悯?!
他能感觉到,主看台上那些长老、世家家主们扫过他的眼神,变得复杂难明!
他甚至能感觉到,膝上流云剑的嗡鸣中,除了愤怒,竟隐隐传来一丝…躁动不安?!
都是因为林玄!因为那个该死的、头顶猩红字幕的“天命反派”!
杀意!如同毒藤般在他心中疯狂滋长,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头顶熔金篆文边缘的裂痕中,那粘稠的黑气翻滚得更加剧烈,疯狂吞噬着因他剧烈心绪波动而逸散的金光,将那“天命”二字,染上一丝不祥的暗影。
执法殿的阴鸷执事坐在不远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秃鹫坡的变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那邋遢老头的恐怖手段更是让他心惊肉跳。他只能暗中加派探子,死死盯住玄记的一举一动,同时不断用眼神示意叶辰冷静。
就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气氛中——
对面秃鹫坡上,异变再生!
几十个穿着五花八门、一看就是坊市底层散修的汉子,突然两人一组,扛着几十卷巨大的、看起来沉甸甸的物事,吭哧吭哧地爬到了秃鹫坡面向演武场这一侧的边缘。他们动作麻利地找到早就打好的坚固岩桩,嘿呦嘿呦地喊着号子,将那几十卷巨大的物事奋力拉开、固定!
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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