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门,主峰大殿。
往日里虽也庄严肃穆,但总带着几分仙家清静之气。然而今日,殿内气氛却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庞大的殿宇中,灵光隐隐,数十道身影按序而立,每一道身影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灵压,赫然皆是金丹期的修士!
这便是玉华境内的中流砥柱,除了镇守各方要地、或因故无法前来的,玉华门麾下主要附庸世家、宗门的主事金丹,几乎齐聚于此。
粗略数去,竟有近四十位之多,再加上玉华门本身的数位金丹长老,济济一堂,堪称近百年来罕有的盛况。只是,这“盛况”之下,涌动着的是压抑的怒火与凛冽的杀机。
大殿上首,掌门刘正元端坐主位,面色沉静,但眼底深处却有着化不开的阴郁。他身旁两侧,分别坐着数人。
左手边第一位,是一位身穿玄色剑袍,面容看似普通,但双目开阖间却有如剑光闪烁的中年男子。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周身就隐隐散发着一种斩破一切的锋锐之气,正是玄剑锋兼战堂首座,金丹后期剑修楚惊鸿。
楚惊鸿下首,是一位体格雄壮,皮肤呈古铜色,手掌宽大,指节粗壮的中年汉子,乃是器殿首座欧冶金,金丹中期修为。
再往下便是符箓殿首座云星,果真如传闻般容颜绝世,气质清冷如月,宛如月宫仙娥临凡,只是此刻眉宇间也凝着一层薄霜。
右手首位,则是一位身着赤红宫装的美妇,柳眉含煞,凤目凝威,正是性烈如火的执法长老南宫宸。其后依次是传功长老凌霄子,丹阁首座秦阅,以及阵殿首座千玑。
而在大殿下方,数十位来自各方的金丹修士肃立,站在最前方的几人气息尤为浑厚,皆是金丹中期乃至后期的存在。
其中一位身穿锦袍,面容与群逸庭有几分相似,但此刻双眼赤红,周身灵力因愤怒而微微波动,他便是群家老祖群啸林,金丹中期修士,其身侧,一位面容阴沉的老妪默然端坐,乃是群家另一位金丹老祖群莫愁。群永城被破,家族根基受损,嫡系血脉下落不明,这悲愤之火灼烧着他们的五脏六腑。
“诸位道友,” 掌门刘正元的声音缓缓响起,不高,却如潺潺流水,清晰浸润到殿内每一处角落,带着安抚人心的沉静,亦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劳烦诸位齐聚于此,缘由想必诸位已然明了。”
他目光扫过下方众人,继续道:“群永城之战,血邪教假借圣影堂之名,行此卑劣偷袭之事,致使我玉华西陲门户洞开,生灵涂炭。此举,乃是对我玉华门,亦是对在座诸位同道之基业与威严,**裸的践踏与挑衅。” 他语气渐沉,字句如锤,“若我等隐忍不发,玉华境威严何存?日后境内各方,又如何能得安宁?”
他目光扫过全场,继续说道,“然,敌暗我明。血邪教主力远在南荒,如今在我玉华境内活动的,不过是其派遣过来建立据点的弟子和部骨干。我们即便想兴师问罪,也难以跨越无尽地域,直捣其南荒老巢。当务之急,是找出并拔除其在我境内部,如同毒瘤般的据点,予以雷霆重击,震慑宵小,挽回我玉华声威!”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但无形的怒火却在空气中交织、升腾。
刘正元声音转冷,带着金石之音:“群永城内,修士陨落,凡人罹难,此仇,不可不报!此等恶行,绝不可纵容!我玉华门若对此默然,何以立世?何以庇护境内万千生灵?”
“刘掌门所言极是!”群啸天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血邪教,毁我基业,杀我族人!此仇不共戴天!我群家愿为先锋,定要将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揪出来,碎尸万段!”他周身灵力鼓荡,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群道友稍安勿躁。”执法长老南宫宸适时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抚慰,“仇,自然要报。但如何报,却需仔细谋划。我们若大张旗鼓,兴师动众,他们便化整为零,隐匿不出。待我们力量分散,他们再伺机而动,如同毒蛇,防不胜防。”
南宫宸的话,如同冷水浇在怒火上,让不少冲动的金丹修士冷静下来。确实,找不到对方主力,空有力量无处使,才是最憋屈的。
“南宫师妹言之有理。”传功长老凌霄子抚须道,“据顾师弟传回的消息,以及宗门多方查探,血邪教潜入我境内的据点,不仅隐藏极深,且可能不止一处。彼辈行事诡谲,尤擅蛊惑人心,寻常探查之法,恐难觅其踪。”
殿内一时陷入沉默,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憋闷感萦绕在众多金丹心头。
便在此时,一直沉默如古井深潭的楚惊鸿,忽而开口。其声并不洪亮,却似一道冷电劈开凝滞的空气,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既然遍寻不着,那便不必再寻。”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于他。
楚惊鸿神色平静,“敌暗我明,是其优势。但他们既敢露头,强攻我城池,便说明其羽翼渐丰,野心膨胀,绝不会就此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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