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罩之外,黑影的咆哮声震得整片礁石区簌簌作响,碎石不断滚落。那庞大的、扭曲的身躯携着万钧之力,一次又一次狂暴地撞击在淡绿色的光幕上。利爪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抓挠,翻涌的黑气如同活物般不断侵蚀着光幕。每一次撞击,每一次撕扯,都让那层薄薄的光幕剧烈扭曲,灵光涟漪疯狂扩散,仿佛下一刻就会像泡沫般彻底碎裂。
洛灿与柳茹之的心紧紧揪着,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紧握着各自法器,体内的灵力在经脉中暗自奔流,随时准备爆发出最后一击。银璃强撑着站起身,尽管身躯微颤,仍坚定地挡在洛灿前方,喉间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试图威慑外面的恐怖存在。
然而,这看似下一刻就要崩溃的护罩,却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坚韧。任凭那黑影如何疯狂肆虐,光幕虽然明灭不定,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耗,却始终顽强地维系着最后一线,将所有的毁灭力量死死隔绝在外。黑影数次倾尽全力的扑击无功而返,它似乎也意识到了这层“龟壳”的坚硬程度远超预估。
它终于停止了徒劳的扑击,庞大的身躯向后稍退,悬停在幽暗的水面上,发出一声蕴含着无尽暴戾与不甘的嘶吼。那双纯黑的、没有任何反光的眼珠,死死钉在护罩内的几人身上,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冰冷与粘稠的嗜血**,令人不寒而栗。
随后,它那令人窒息的身影开始缓缓下沉,重新没入那片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水面,只留下一圈圈无声荡开的涟漪。但那股冰冷刺骨、如同毒蛇般缠绕不散的杀意,却并未随之消失,依旧沉甸甸地弥漫在空气中,昭示着潜伏的危机。
它并未远离,只是在黑暗中蛰伏,耐心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确认黑影暂时退去,护罩内劫后余生的两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稍稍松弛,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要将人淹没的疲惫感,以及被强行压下的伤势带来的阵阵钝痛。
“师姐,你的伤势如何?”洛灿强忍着左肩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看向面色苍白的柳茹之。她之前为了维持青藤鞭法术强行中断了疗伤,显然受到了不轻的灵力反噬。
柳茹之轻轻摇头,拭去唇边渗出的一缕血丝,手掌再次贴上阮灵儿背心,精纯温和的木系灵力缓缓渡入,维系着少女微弱的生机。她眉头紧锁,语气沉重,“不妨事,只是灵力岔了经脉,调息片刻便能压制。倒是外面那怪物……其实力恐怕已非寻常二阶后期妖兽可比,速度、力量、防御皆骇人听闻,更兼那身诡异黑气,我从未见过乃至听闻过这等存在。”
洛灿的目光投向护罩外那片死寂的漆黑水面,心有余悸,“确实闻所未闻。那黑气不仅能极大削弱术法之威,其肉身更是强横得匪夷所思。若非这护罩……”
“此护罩应是灵儿随身携带的清灵佩所激发。”柳茹之一边维持着灵力输送,一边解释道,“这玉佩是她师尊所赐,能感应致命危机自行护主,激发后可抵御筑基巅峰修士的全力攻击。但…此佩能量有限,最多只能维持三日,且一旦激发,护罩便无法移动。”
她抬眼看向护罩上流转的、已然比最初黯淡许多的灵光,脸色更加凝重,“看眼下这灵光消耗的速度,恐怕……最多只能再支撑几个时辰了。”
“几个时辰?!”洛灿的心猛地向下一沉。方才手段尽出,也仅仅是勉强伤到那怪物皮毛,如今自身灵力近乎枯竭,银璃亦是状态萎靡,师姐同样带伤在身,还需分神救治昏迷的阮灵儿……一旦这最后的屏障消失,后果不堪设想。
“我如今只剩下金戈剑尚能驱使,还有最后一张土遁符。”洛灿的声音因干涩而显得有些沙哑。
柳茹之却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尚有一张底牌,足以暂时牵制那孽畜片刻。待护罩一破,你立刻动用土遁符带灵儿离开,我来断后!”
“不可!”洛灿断然拒绝,目光坚定,“我岂能弃师姐于险境独自逃生?要走一起走!”
“糊涂!”柳茹之语气转厉,“此刻不是意气用事之时!能走脱一个是一个!灵儿如今状态危殆,必须立刻送回宗门救治。若因你我犹豫而三人皆殁于此,如何对得起宗门,对得起灵儿?此事不必再议,我意已……”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洛灿并未再出言争辩,而是沉默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玉瓶和一个玉盒。
“师姐,我们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洛灿拔开玉瓶塞子,倒出两滴散发着精纯灵气的乳白色灵液,以灵力小心托起其中一滴送至柳茹之面前,自己则将另一滴送入口中,“先尽快恢复灵力,再谋后路。”
百年灵乳甫一入喉,便化作一股汹涌澎湃的精纯灵流,如同久旱甘霖,瞬间涌向他近乎干涸的经脉与丹田。消耗殆尽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滋生、汇聚,不过十数息功夫,竟已恢复至七八成的状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