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明灭不定,映照着石室内一张专注而难掩倦意的年轻面庞。
洛灿指诀缓缓收拢,地火炉中炽烈的光芒渐次熄灭,一柄流转着温润灵光的短刃徐徐落下,被他稳稳接在掌心。指尖抚过冰凉的刃身,感受着其中三道禁制圆融流转的韵律,他眼底终于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满意。
“耗时三载,终将这六禁制的成功率,稳固在六成上下。”他低声自语,嗓音因长久疏于交谈而带着些许沙哑。
将这柄新成的“流光刺”置于身旁石台,那里已整齐摆放着另外五件灵光熠熠的法器——刀、剑、刺、盾、钩,形态各异,皆是他这三载寒暑的心血结晶。
光阴如水,悄然漫过指缝。自他当日重伤初愈,决意沉心于炼器苦修至今,竟已是整整三年过去。
这三年,远比他最初设想得要漫长、艰难得多。
初时,他自忖已触及炼气六层后期的门槛,辅以丹药,一两个月内突破当无大碍。然而,他终究是高估了自身,更深切体会到了那灵根深处隐伏的污浊,对修行速度是何等恐怖的拖累。
日常修炼所需的一阶上品凝气丹,从未能充足供应。每一贡献点都需精打细算,大半需投入炼器材料的购置与银璃那日渐增长的灵兽丹消耗。失去了源源不断的丹药支撑,他吐纳炼化天地灵气的效率,低得令人心沉。
结果,从炼气六层中期攀至后期这看似小小的一步,他竟足足耗费了半年光景!期间无数次感应到瓶颈松动,却总因后续灵力积累难以为继,功败垂成,那份挫败与无力,几乎将人拖入绝望的深渊。
所幸,在他突破至炼气六层后期不久,沉寂已久的银璃,终于自沉睡中苏醒。
小家伙睁开那双愈发湛蓝剔透的眸子,第一件事便是用小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掌心,随即腹中传来一声清晰的“咕噜”轻响,眼巴巴地将他望着。
洛灿早有准备,将新购的上好灵兽丹喂予它。银璃周身银辉流转不息,气息彻底稳固于一阶后期,身形亦肉眼可见地矫健了一圈,鳞甲熠熠,独角生辉,灵性愈发逼人。
这,算是这三载清苦岁月中,为数不多能熨帖心田的慰藉。
自此之后的三年,洛灿的生活便陷入了一种近乎刻板的循环。居住的小院、器殿的地火室、丹阁的柜台、灵兽苑,四点一线,周而复始,枯燥得如同山岩上风雨侵蚀出的深痕。
主要精力,便在炼器与修行间交替轮转。
凭借日益纯熟的庚金淬锋法,以及对禁制勾连、灵力节点构筑的深刻理解,他的炼器术总算得以稳步提升。最初依靠炼制些五禁制的下品法器,赚取些微薄利润,后来渐渐转向利润稍厚、却也更为耗神费料的六禁制中品法器。成功率从最初的惨不忍睹,缓慢爬升,至三成、四成,直至如今,六成左右的成功率。
其间,他亦曾不甘心地尝试过一次七禁制上品法器的炼制。耗尽心神,耗材巨大,竟当真让他侥幸成功了一次!然其后接连数次的失败,瞬间便将那点侥幸带来的喜悦与贡献点一同吞噬殆尽。
权衡再三,他不得不暂时压下这份烧钱的野望,转而专注于炼制品质更高、成功率也更稳定的六禁制法器。此乃他当下安身立命、换取修行资粮的根本所在。
赚取的贡献点,大多立刻便转化为瓶装的凝气丹与各式炼器材料,小部分用于支付地火炉那不容拖欠的租金,以及银璃绝不可断的口粮。
偶有利润丰厚之时,能多购得一两瓶凝气丹,那几日的修行进度便能明显快上几分。若是时运不济,利润寡淡,则至少要确保银璃的灵兽丹与维持炼器不辍的最低限度材料,至于他自身的丹药用度,便只能再度克扣。
如此锱铢必较,三年时光弹指而过,他非但未能积攒下丰厚的身家,反而时常感到捉襟见肘。甚至不得不将早年积攒下的那些下品灵石,也陆续贴补了进去。
最终清算,身份玉牌之中,贡献点约余一千八百之数,下品灵石则仅剩三百余块。这对于一位已臻炼气后期的内门弟子而言,着实堪称清贫。
付出终有回报,他的修为,便在这丹药时断时续的辅助下,凭借着《庚金诀》与《庚金淬脉法》带来的坚韧根基,以及炼器过程中对灵力精细入微操控的间接锤炼,终于一点一滴,如同水滴石穿般,向着炼气七层的关隘艰难推进。
炼气境界,一重便是一道天堑。自六层后期攀上七层,这道关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小境界的突破都要艰难。所需积累的灵力总量暴涨,横亘于前的瓶颈亦更为坚厚。
若无充足丹药支撑,此过程便被无限拉长。他用了两年多的光阴,方才真正触摸到那层坚不可摧的壁垒。
“若有源源不绝的凝气丹…或许只需年半光阴…”洛灿偶于静坐时,亦会生出此等无谓遐想,随即便是摇头失笑,将这念头驱散。
最终,他咬牙自丹阁兑得一瓶专用于突破小境界关隘的一阶上品聚灵丹,耗去四百贡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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