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子一手扶着面如金纸的楚惊鸿,这位向来从容的传功长老,此刻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重。他周身灵力虽未大肆张扬,却如深海暗流般涌动,将楚惊鸿大半重量承接过来。
带着重伤濒危的师弟和两个昏迷的核心弟子,面对两名状态完好的金丹邪修,其中更有金丹后期的血眸修士……留下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至于城中那些凡俗军士,在金丹层面的争斗中,连充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留下只会徒增伤亡,甚至可能被利用。
“惊鸿师弟,凝神!”凌霄子低喝,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精纯磅礴的灵力如同温润却坚定的暖流,源源不断渡入楚惊鸿几近枯竭的经脉,直抵其丹田气海。
那里,一枚原本金光璀璨的金丹,此刻黯淡无光,表面缠绕着污秽的血煞之气与诡异的墨绿毒纹,正被不断侵蚀。
凌霄子并指如飞,青光流转,化作一道道繁复的封印符文,如同坚韧的藤蔓,强行束缚住那肆虐的邪毒与血煞,延缓其蔓延。
同时,他更以自身灵力为引,将楚惊鸿丹田深处那精纯的本源剑元,小心翼翼地剥离、压缩、凝聚!
楚惊鸿身躯猛地一颤,又是一口污血溢出唇角,但他那双原本因剧痛和虚弱而有些涣散的眸子,此刻却骤然迸发出一丝锐利如剑的光芒!
他立刻领会了师兄的意图!
他不再试图驱散毒素,反而配合着凌霄子,将那缕被强行聚拢的剑元,死死封入本命飞剑惊鸿之中。剑在古朴剑鞘内发出低不可闻的嗡鸣,剑意含而不露,杀机深藏。
“夏璇!”凌霄子目光转向一旁脸色苍白的女弟子,声音斩钉截铁,“此符予你!”他袖袍一拂,一枚仅有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玉、表面刻画着无数细密银色空间纹路的符箓轻飘飘飞向夏璇。
“此乃小挪移符,可传送万里,但空间之力不稳,需多人护持方能激发!”凌霄子语速极快,字字清晰,“待我号令,立刻催动!首要护住祝师侄与刘师侄周全!王孟海、林琪、陈易!”
“弟子在!”三名筑基弟子立刻上前一步,神情肃穆。
“你三人护持夏璇左右,确保符箓激发不受干扰,抵御空间乱流!”
“遵命!”三人齐声应诺,迅速占据夏璇身侧三个方位,灵光吞吐。
几乎同时,凌霄子猛地转头,目光如两道冷电射向形容憔悴的夏擎与浑身浴血的王阎,“夏皇!王将军!即刻起,率领所有能战之士,向东门突围!不惜代价,能走脱一人是一人!快!”
夏擎身躯剧震,瞬间明白了仙师的打算!这位心力交瘁的帝王猛地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他一把抓起身边一柄染血的长剑,嘶声吼道,“大夏的儿郎们!随朕——杀出去!”
“杀!杀!杀!”王阎怒吼,战刀高举。残存的将士们爆发出震天的、夹杂着绝望与悲壮的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流,跟随着夏擎、王阎、夏霆等人,疯狂涌出地宫,冲向那片被血与火笼罩的东城!
在这短暂的间隙,两道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已悄然悬停于北城残破的城楼之上。血眸修士周身血雾翻涌,唯有一双漠然无情的血色瞳孔穿透雾气,冷冷扫视全城。
毒龙老怪则显出身形,干瘦佝偻,墨绿毒烟缭绕,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与贪婪,目光在昏迷的祝雨潼和刘易明身上逡巡不去。
“垂死挣扎,徒惹人笑。”血眸修士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并未见如何动作,一只由粘稠血煞之气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已凭空浮现,掌纹清晰,指甲锋锐,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与无数怨魂的尖啸,朝着凌霄子等人所在的区域缓缓压下,速度不快,但那沛然莫御的威势却让人心生绝望!
毒龙老怪桀桀怪笑,袖袍一抖,一片墨绿色的毒瘴如活物般铺散开来,无声无息,所过之处,残垣断壁被腐蚀得滋滋作响,迅速化为脓水,连空气都变得扭曲污浊!
“哼!”凌霄子面色凝重,一直虚按在楚惊鸿背后的手掌猛然收回,五指张开,向前虚虚一按!
嗡!
一面古朴厚重、散发着苍茫浩瀚气息的巨大印玺虚影骤然显现,印玺虽非实体,青光流转间却自有万钧之力,悍然迎向那拍落的血煞巨掌!
轰隆——!
巨响震天,狂暴的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地面寸寸龟裂!血光与青光激烈交织、湮灭,竟暂时僵持不下!
然而,那墨绿色的毒瘴却如同拥有生命般,狡猾地绕过山河印正面防御的范围,从侧翼悄无声息地弥漫而来!
凌霄子眉头微蹙,另一只手迅速掐诀,一道凝练的青色风墙凭空竖起,堪堪将那致命的毒瘴阻挡在外。但他同时操控法宝投影与施展高阶防御法术,面对两名同阶邪修的夹击,显然极为吃力。
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脸色更白一分,那山河印的虚影光华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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