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真相如同阴云,笼罩着黑水驿数日。石厅内的长谈耗尽了众人本就所剩无几的心力,尤其是重伤未愈的夏弘和洛灿。
陈老的尸身,在刘易名确认其体内剧毒已随爆发而消散后,由祝雨潼施展术法,以一层纯净的冰晶彻底封存,收敛在一口临时寻来的简陋棺木中。这位为众人付出性命的老者,终究没能等到仙师的降临。
接下来的几日,在刘易名和祝雨潼的全力救治与珍贵丹药的滋养下,众人的伤势以远超常人的速度稳定并好转。
夏璇脚踝的外伤在“生肌玉骨膏”的神效下,坏死的皮肉脱落,粉嫩的新肉顽强地生长,虽然依旧不能着力,但拄着木棍已能缓慢行走。
夏弘体内的龙雀寒烬被刘易名持续以纯阳真元压制,辅以“九阳护心丹”的药力,总算稳住了心脉,不再咳血,但本源亏损严重,面色依旧灰败,行动需人搀扶,如同大病初愈的普通人。龙雀刀被他用布包裹,背在身后,死寂依旧。
王阎左肩的邪气被彻底拔除,伤口在灵药和自身强悍体魄下开始愈合,虽然左臂暂时无法用力,形同半废,但那股边军悍将的铁血气势已重新凝聚。
变化最大的是洛灿。在刘易名每日持续以温和精纯的木系灵气滋养和安抚下,右臂那死寂的藤纹似乎“平静”了许多,吞噬生机的速度被大大延缓。
他脸上那病态的青灰色褪去,恢复了些许血色,虽然眼神深处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和死寂,沉默寡言,但至少能自行活动,只是右臂总是下意识地藏在宽大的衣袖下,偶尔不受控制地轻颤。
刘易名则利用这几日,与祝雨潼一起,日夜不停地研究那卷《蚀心魔藤古卷》。卷轴上用暗红血纹记载的邪异共生秘法、饲血之道、反噬预警以及最终的“藤神祭”,令二人触目惊心。
他们重点研究了关于共生体反噬失控后的“平复”与“疏导”之法,为洛灿寻找生机。古卷晦涩艰深,且处处透着邪道诡谲,进展缓慢,但并非全无收获。
第七日清晨,薄雾笼罩边塞。
黑水驿简陋的院门前,停着三辆用坚韧藤蔓加固过的结实马车。拉车的马匹虽非神骏,却也膘肥体壮,是驿站最好的脚力。
刘易名和祝雨潼立于最前方。刘易名神情凝重,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众人,“诸位伤势虽未痊愈,但此地已极度危险,不可再留。此去天渊城,约数千里,沿途多为荒野官道,人烟稀少。
以马车脚程,即便日夜兼程,至少也需五日。血藤老鬼随时可能追来,途中务必提高警惕,一切听我二人指挥!”
“谨遵仙师之命!”夏弘在夏璇搀扶下,虚弱但郑重地应道。王阎、洛灿、赵铁山等人也肃然点头。
夏弘、夏璇与王阎同乘第一辆马车,由经验最丰富的老兵赵铁山亲自驾驭。洛灿独乘第二辆,由一名精干驿卒驾车。
第三辆马车则装载着一些必要的干粮、清水、药品以及陈老那口冰封的棺木。刘易名与祝雨潼并未乘车,而是分别守护在车队前后,神识时刻外放,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车队驶离了庇护数日的黑水驿,一头扎进了茫茫的边塞荒野。官道蜿蜒在起伏的丘陵和稀疏的林地之间,两侧是枯黄的野草和裸露的岩石,显得格外荒凉。速度确实不快,一日下来,不过前行了二百余里。
第一日,平安无事。只有呼啸的北风和偶尔掠过头顶的孤鹰。紧张的气氛稍有缓解。
第二日午后,车队行至一片名为鬼哭坳的险恶之地。此地两侧是陡峭的灰黑色山崖,怪石嶙峋,如同狰狞的鬼影。官道狭窄,光线昏暗,常年有阴风穿行,发出呜咽般的怪响,故而得名。
“小心!”位于车队前方的刘易名猛地一声厉喝,声如惊雷!
几乎同时,两侧陡峭的山崖之上,无数墨绿色的藤蔓如同被惊醒的毒蛇巨蟒,疯狂地破开岩石缝隙,如同倾泻的绿色瀑布,带着令人窒息的腥风邪气,朝着下方的车队铺天盖地地绞杀下来!
藤蔓上密布着狰狞的倒刺,滴落着腐蚀性的粘液,速度之快,范围之广,瞬间封锁了车队前后所有退路!
祝雨潼清丽的面容瞬间冰寒,水蓝色灵气冲天而起!她双手结印,娇叱道,“水幕天华·起!”
嗡!
一层比在黑水驿时更加凝实、流转着密集水纹的淡蓝色光罩瞬间撑开,将三辆马车牢牢笼罩在内!
砰砰砰砰!
无数墨绿藤蔓如同巨锤般狠狠砸在水幕光罩之上,发出沉闷如鼓的巨响!光罩剧烈波动,表面水纹疯狂流转,卸去巨力,却也被那蕴含的阴邪腐蚀之力侵蚀得光芒闪烁,摇摇欲坠!光罩内的马车剧烈颠簸,拉车的马匹惊恐嘶鸣!
“桀桀桀!小辈,上次让你们侥幸,这次看你们如何护得住这些蝼蚁!”血藤老鬼那沙哑干涩的怪笑声从山崖上方传来,充满了戏谑和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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