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公主!”
两声惊骇交加的呼喊几乎是同时炸响!老兵和老秦刚刚将担架安置在东厢木屋门口,就听到身后重物倒地的闷响!回头一看,魂飞魄散——刚才还强撑着皇室威仪的十一公主,已然倒在了冰冷的通道入口!
老兵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布满皱纹的皮肤因极度的惊恐而绷紧。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动作快得不像一个佝偻的老人!老秦更是反应迅猛,沉重的药箱都来不及放下,一个箭步紧随其后。
“快!抬进去!轻点!”老秦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命令着后面跟上来的驿卒。他自己则和老兵一起,万分小心地托起夏璇软绵绵的身体。
入手处一片冰凉,汗湿的衣衫下,那纤细的骨架仿佛一碰即碎。老兵粗糙的手指触碰到她肿胀发黑的右脚踝时,那异常的高热和僵硬感让他心头剧震。他抬头看向老秦,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这伤,比刚才在昏暗光线下看到的更重,毒已入骨!
驿卒们迅速行动,两人一组,将担架上的王阎、夏弘、洛灿和陈老极其小心地抬入东厢最大的那间木屋。屋内陈设简陋,只有几张铺着厚厚干草和粗布的硬板床,以及一张粗木桌。但此刻,这简陋的环境已是绝境中唯一的庇护所。
老兵和老秦合力将夏璇安置在靠墙的另一张空床上。她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散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肌肤苍白如雪,嘴唇却泛着不祥的乌青。
“老秦!快!看看殿下!”老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边焦急地催促,一边手忙脚乱地想去拨开夏璇脸上的乱发,却又怕惊扰了她,枯瘦的手指悬在半空,颤抖着。
老秦早已放下药箱,动作迅捷而沉稳。他先是探了探夏璇的鼻息和颈侧脉搏,眉头紧锁,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气息让他心头一沉。接着,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夏璇的右脚踝。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那早已被污血、泥泞和撕裂的宫装下摆。当那狰狞的伤口彻底暴露在木屋窗户透进来的天光下时,饶是见惯了战场惨烈的老秦,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整个脚踝肿胀得如同发紫的馒头,皮肤紧绷得近乎透明,下面淤积的紫黑色毒血清晰可见。几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纵横交错,边缘的皮肉翻卷着,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黑色,正不断渗出粘稠、带着甜腥腐臭气味的黑黄色脓液!
更可怕的是,那紫黑色的毒纹已经如蛛网般向上蔓延,爬过了小腿,隐隐有向膝盖侵蚀的趋势!整条右腿的温度异常,脚踝处滚烫如烙铁,而小腿却冰凉刺骨!
“这…这是…影牙的蚀骨缠混了阴毒!还有…还有别的毒!”老秦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绝望的沙哑,“紫玉兰叶失效了…毒已入骨入脉!扩散太快了!”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过屋内其他几张床上气息奄奄的人。
“老天爷…”老兵看着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二皇子濒死,十一公主重伤昏迷,王阎大人废了,还有两个不知身份但同样凄惨的重伤号…这沉重的压力几乎将他压垮。
“别愣着!”老秦一声厉喝,如同炸雷,瞬间惊醒了被恐惧笼罩的老兵和驿卒,“热水!烈酒!干净布!越多越好!快!把库房里那点‘金疮散’‘拔毒膏’全拿来!还有…还有那坛封存的老参酒!快!想活命的都动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在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铁血意志。驿卒们如同被鞭子抽中,猛地回神,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转身狂奔出去准备。
老兵也狠狠一咬舌尖,剧痛让他强行镇定下来。他不能乱!
他立刻蹲到夏璇床边,想帮忙固定她的伤腿。就在这时,他浑浊的眼角余光瞥到床脚靠近冰冷石墙的阴影角落里,似乎有一点微弱的、不易察觉的温润反光。
老兵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入手微凉,圆润光滑,约莫鸡蛋大小。
是一块石头?
他拿起来,凑到窗边微弱的天光下。石头质地温润细腻,非金非玉,看不出具体材质,握在手里有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似乎能抚平一丝心头的焦躁。但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出奇之处。
“一块石头?”老兵皱了皱眉,心中满是疑惑。公主殿下昏迷前手里似乎攥着什么…难道就是这个?这紧要关头,一块石头有什么用?
他下意识地想扔掉,但想到是公主贴身之物,或许是什么信物?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其揣进了自己怀里那件半旧皮甲的内袋中。现在救人要紧,顾不得细究。
老秦已经开始了争分夺秒的抢救。他先扑向伤势最不稳定、侵蚀最猛烈的王阎。他拔出腰间一柄锋利的小刀,在烈酒中一浸,又凑到驿卒匆忙点燃的松枝火把上燎过。
“按住他!压死了!”老秦低吼。两名驿卒立刻上前,用尽全力死死按住王阎的四肢和躯干,防止剧痛下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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