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石上,夏璇如同被抽掉了脊骨般瘫软。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眉心撕裂般的剧痛和经脉中残留的阴寒邪气。虚脱感如同沉重的铅汞灌满四肢百骸。但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穹顶那个新生的、边缘流淌着暗红熔岩痕迹的圆形通道。
外界的光线,微弱却真实,如同神启般刺破了地下亘古的黑暗,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和水汽,温柔地洒落。那是生的气息!
希望的光芒瞬间驱散了虚弱的阴霾!夏璇猛地咬破早已伤痕累累的下唇,用剧痛榨取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她挣扎着爬起,踉跄着扑到夏弘身边。二哥面如金纸,左腹的伤口在简陋的包扎下依旧渗出粘稠的暗红,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濒死的艰难。
“二哥…撑住…我们出去!”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她撕下自己仅存的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料,用颤抖却迅速的动作,再次加固夏弘腹部的包扎,试图延缓那致命的失血。
来不及喘息,她转向昏迷的洛灿和陈老。洛灿左肩窝的伤口外翻,黑紫色的毒痂如同狰狞的烙印,蚀藤的阴寒死气混合着尸毒,让他浑身冰冷青灰。陈老蜷缩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手中那个恢复了破败原状、冰冷沉重的奇异革囊——储物袋上。
“走!”夏璇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她将储物袋死死揣入怀中,紧贴着心口。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先是将最轻的陈老背在背上,用撕下的布条草草固定。接着,她艰难地弯下腰,试图架起夏弘沉重的身躯。
“呃…”夏弘在剧痛中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身体沉重如山。
夏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脚踝处被剧毒绳索勒出的伤口传来钻心的刺痛,麻痹感已蔓延至膝盖。她银牙紧咬,额头青筋暴起,硬是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将夏弘一条手臂架在自己肩上,用肩膀和后背承受着他大半的重量!
最后,她看向洛灿。她腾不出手了。
目光扫过,她看到了散落在岩石边缘、之前夏弘用来固定洛灿的、断裂的腰带布条。她眼中一亮,艰难地挪过去,用唯一能活动的左手,飞快地将布条一端系在洛灿相对完好的右臂腋下,另一端则死死缠在自己腰间的束带上!
做完这一切,她如同背负着三座大山!背上一个,肩上架着一个,腰间还拖着一个!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脚踝的剧毒和经脉的阴寒邪气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
她抬头,望向穹顶那透着天光的通道口。距离不算远,但在她此刻的状态下,不啻于攀登天堑!
“能行…”夏璇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她不再犹豫,拖着沉重的负担,一步,一步,朝着那块被龙雀刀金红余威净化的、相对干燥的黑色巨岩中心挪去——那里,是距离通道口垂直距离最短的位置!
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在刀山上行走!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滚落,模糊了视线。沉重的负担几乎要将她压垮,腰间的布条深深勒进皮肉,拖拽着昏迷的洛灿在粗糙的岩石上摩擦。但她眼中只有那束光!
终于,她挪到了龙雀刀旁。斜插的古朴长刀沉默无言,仿佛在见证着这凡尘生命的顽强挣扎。
夏璇仰头,看着那斜斜向上、边缘流淌着暗红熔岩痕迹的通道口。深吸一口气,带着外界清冽气息的空气涌入火烧火燎的肺部,带来一丝虚幻的力量。
她开始攀爬!
背着陈老,架着夏弘,腰拖洛灿!她如同背负着整个世界的蜗牛,在湿滑冰冷的岩壁上寻找着任何可供借力的微小凸起和缝隙!手指抠进岩缝,指甲瞬间翻卷出血!脚尖每一次蹬踏都伴随着脚踝处撕裂般的剧痛和毒性的侵蚀!
下方奔腾的暗河咆哮着,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一寸…又一寸…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沉重的喘息、骨骼的呻吟、伤口的刺痛和汗水滴落岩石的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当夏璇布满血污的手指终于触碰到通道口边缘那冷却凝固的暗红熔岩痕迹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更加汹涌的虚脱感同时袭来!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松手坠落!
“不!”她用尽最后的嘶吼,猛地发力,将上半身探出了通道口!
哗啦!
清新的空气夹杂着草木的芬芳和湿润的水汽,如同甘霖般涌入她的口鼻!刺目的光线让她瞬间闭上了眼睛,泪水汹涌而出!
出来了!
她来不及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先将背上的陈老小心翼翼地托出通道,放在旁边湿润的草地上。接着是几乎完全依靠她支撑的夏弘。最后,她趴在洞口边缘,双手抓住缠在腰间的布条,一点一点,将昏迷的洛灿从幽深的洞口拖拽上来!
当洛灿的身体终于脱离洞口,重重地摔在草地上时,夏璇也彻底耗尽了所有力气,如同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胸膛剧烈起伏,眼前金星乱冒,意识在虚脱的边缘沉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