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尚未撕破夜幕,静苑的大门在极致的寂静中悄然开启。没有送别,没有喧哗,只有冰冷的晨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消失在幽深的竹林小径尽头。
四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承载了太多生死与挣扎的院落。
夏弘走在最前,一身不起眼的深灰色劲装,背负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腰间悬着那柄寒光内敛的长刀。他气息沉稳,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每一步落下都轻盈无声,后天七重中期的修为让他成为队伍的尖刀与屏障。
洛灿紧随其后,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他穿着厚实的棉布衣袍,外罩一件深色斗篷,将身形和那显眼的赤金右臂纹路遮掩。
虽然内力全无,但经过一个多月玉佩暖流和赤金能量的蕴养,经脉初步贯通,行动已无大碍,只是长途跋涉仍需毅力支撑。他的右手紧紧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他的短刀和玉佩。
夏璇走在洛灿身侧,同样穿着便于行动的劲装,外罩斗篷。她背负着稍小一些的行囊,手中紧握着那柄清亮的短剑。
陈老走在最后,背着一个硕大的药箱,里面塞满了瓶瓶罐罐和特制的工具。他穿着耐磨的粗布衣,步履略显蹒跚,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对未知的探索欲。先天前期的修为虽不擅战斗,但深厚的内息支撑着他长途行走,更重要的是,他丰富的经验和毒药知识,是队伍不可或缺的智囊。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离开潜龙阁的势力范围,避免被影牙的眼线或阁内可能的“有心人”察觉行踪。夏弘选择了一条极其隐秘的山路,蜿蜒曲折,人迹罕至。山路崎岖,碎石嶙峋,浓密的树冠遮挡了大部分天光,林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
洛灿走得很吃力。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额发和后背,呼吸也变得粗重。但他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只是专注地调整着呼吸和步伐,努力跟上夏弘的速度。右臂那赤金纹路在行走中微微发热,似乎在缓慢地滋养着疲惫的肌肉,带来一丝微弱的支撑感。
夏璇几次想伸手搀扶,都被洛灿用眼神制止了。他不想成为拖累。夏弘也刻意放缓了些脚步,并选择相对平缓的路径。
第一天,他们就在这艰难的山路跋涉中度过。行程不过百里,天色便已完全黑透。四人找了一处背风的岩壁下扎营。点燃一小堆篝火,驱散林间的寒意和湿气。
夏弘负责警戒,夏璇拿出干粮和肉脯分食,陈老则仔细检查了洛灿的状态,确认他只是疲劳过度,并无伤势恶化,才放心地调配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药粉混入水中让他服下。
洛灿靠着冰冷的岩石,感受着篝火的暖意和药力带来的舒缓,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望着跳动的火焰,右臂的赤金纹路在火光映照下若隐若现。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去感受那纹路中的灼热能量,引导它缓缓流过酸痛的右臂肌肉。一丝微弱的暖流回应了他,如同细小的火苗,驱散着疲劳带来的僵硬感。
第二天,他们终于走出了潜龙阁外围的山区,进入了一片相对开阔、但更加荒凉的丘陵地带。这里已是寒渊的西南边缘,地势起伏,植被稀疏,裸露的岩石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灰黑色。
寒风呼啸着掠过旷野,卷起沙尘,打在脸上生疼。气温明显比山区更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硫磺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我们已经进入寒渊外围的灰烬丘陵了。”夏弘指着前方荒凉的景象,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此地因地下蕴含地火余脉,土壤贫瘠,多硫磺矿,故有此名。再往西南方向行进大约三百里,便是药王谷遗迹所在的黑雾盆地边缘。”
路程已过三分之一,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灰烬丘陵的地形看似平缓,实则暗藏杀机。松软的浮土下可能隐藏着深不见底的硫磺气孔,稍有不慎便会陷落,看似坚硬的黑色岩石,也可能因为内部结构不稳而突然崩塌。
夏弘凭借过人的经验和轻功身法在前探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洛灿行走更加艰难,松软的沙土和强劲的寒风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体力。夏璇和陈老也打起十二分精神。
陈老不时蹲下,采集一些奇特的、能在这种恶劣环境生长的灰黑色苔藓和带刺的灌木样本,仔细嗅闻,甚至舔舐一点汁液,记录着它们的特性。
这一天,他们只前进了不到八十里。入夜后,寒风更冽,气温骤降。他们不得不寻找一处巨大的、背风的黑色岩柱作为庇护。篝火在狂风中摇曳不定,发出噼啪的声响。四人挤在岩柱凹陷处,裹紧了斗篷,依然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第三天,荒凉的灰烬丘陵逐渐被更加破碎的地形取代。大地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撕裂,形成一道道深邃的峡谷和陡峭的断崖。峡谷底部流淌着浑浊、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暗河,断崖上怪石嶙峋,风化严重。这里被称为“裂骨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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