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的水汽裹着南方特有的湿热,扑在联军战士的甲胄上。四百余人的队伍沿着河岸推进,脚步声踩碎晨雾,青铜戈斧的冷光在阳光下连成一片,像流动的金属河。岩山的弩手背着箭囊,手指搭在弩机上,目光扫过岸边的芦苇荡——那里藏着太多未知的危险;巨木的战士扛着厚重石斧,藤甲上还沾着露水,队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整齐,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在憋着一股劲要证明自己。
渔歌部落的向导阿水走在最前,手里握着一根削尖的芦苇杆,时不时弯腰戳戳地面:“前面是‘毒藤滩’,狩的人可能在泥里埋了带毒的藤刺——这刺沾了沼泽里的‘腐心草’,扎破皮肤就会肿起来。”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南方小部落的青壮,有人扛着竹筒装的清水,有人提着烤好的鱼干,是来给联军送补给的。
“多谢各位帮忙。”林岩对送补给的贝湾部落长老说。长老摆摆手,眼神里满是急切:“狩那混蛋屠了我们三个邻居,你们一定要杀了他!我们部落的青壮都带来了,能打能搬,听你们调遣!”
联军所到之处,越来越多的南方部落加入进来。有人送来狩的行踪情报,有人领着队伍绕开陷阱,原本孤立的岩山,此刻成了南方部落的“主心骨”。磐走在队伍侧面,看着这一幕,对林岩低声说:“没想到南方人这么恨狩,这仗比我们想的要顺些。”林岩却摇摇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密林:“狩没那么容易对付,他肯定在等着我们。”
果然,深入南方三百里后,联军的脚步慢了下来。先是水源出了问题——原本清澈的溪流里,飘着几株“腐心草”,阿水一眼就认出来:“这草有毒,喝了会拉肚子!狩的人故意把草扔进水里,断我们的水路!”战士们只能绕远路,去更深的山林里找泉水,浪费了大半天时间。
接着是陷阱。在一片茂密的橡树林里,走在最前的巨木战士突然“啊”的一声,整个人陷进了泥坑里——坑底插满了削尖的木刺,幸好他穿着藤甲,只是大腿被划了道口子,却也疼得站不起来。“这坑挖得很隐蔽,上面盖了落叶和茅草。”磐蹲在坑边,用石斧拨开泥土,“狩是想一点点耗死我们,让我们不敢往前走。”
最凶险的是夜间偷袭。那天夜里,联军在一座废弃的部落营地扎营,篝火刚弱下去,就有十几条黑影从芦苇荡里窜出来,手里举着沾了火油的火把,直扑堆放粮草的帐篷。“有敌袭!”岩山的哨兵嘶吼着射出弩箭,一名黑影应声倒地,其余人却不管不顾,疯了似的往粮帐篷上扔火把。
混乱中,巨木的战士冲上去,石斧劈在黑影的背上,却发现对方穿着简陋的皮甲,里面还垫了茅草,一时竟劈不透。“这些是狩的死士!”林岩拔出青铜剑,砍倒一名扑向篝火的黑影,“他们不想活了,就想烧我们的粮草!”
激战半个时辰,偷袭的死士全被斩杀,但联军也伤亡了五人,两顶粮帐篷被烧毁,剩下的粮草只够支撑十天。磐看着烧焦的帐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这混蛋!他知道我们补给线长,想把我们拖死在这片烂泥塘里!”
林岩站在地图前,手指点在南方的“瘴气林”上——那是阿水说过的、连南方部落都不敢轻易靠近的地方。“他想拖,我们就逼他出来。”林岩的声音很沉,“瘴气林里,一定有他的老巢。”
阿水听到“瘴气林”三个字,脸色变了变:“那地方常年飘着瘴气,里面全是毒虫,还有很多深不见底的泥沼。而且……我们部落的老人说,狩在那里待了好几年,肯定挖了很多陷阱。”
“越是危险,越可能藏着他的命脉。”林岩指着地图上的标记,“我们查过,狩劫掠的粮食、盐块,最后都流向了瘴气林方向。那里要么是他的粮仓,要么是他的退路。只要端了那里,他就成了没头的苍蝇。”
他很快定下计划:“主力部队继续往瘴气林推进,白天放慢速度,晚上加强警戒,故意让狩觉得我们在‘慢慢摸索’,吸引他的注意力;另外,我派一支奇袭队,从侧面的‘暗河’绕过去,直插瘴气林核心——暗河是渔歌部落的秘密水道,只有阿水他们知道,狩肯定想不到。”
磐立刻请战:“我带奇袭队去!五十人就够,都是岩山的精锐,配备最好的青铜武器和弩箭,保证端了他的老巢!”
林岩点点头,又让阿水准备了“避瘴草”(煮水喝能防瘴气)和解毒草药,还给奇袭队配了一个“指南石”——是用磁石打磨的小方块,上面刻着南北方向,能在密林中辨明方位。“你们只有三天时间,烧了他的粮仓就撤,别恋战。”林岩拍着磐的肩膀,“主力部队会在三天后准时进攻瘴气林外围,接应你们。”
次日黎明,磐带着五十名精锐,跟着阿水钻进了河岸的芦苇荡。主力部队则在林岩的指挥下,举着盾牌,一步步向瘴气林的方向“磨蹭”,故意留下明显的行军痕迹——他们要给狩演一场“慢攻”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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