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庄园主宅的书房,与其说是休息之所,不如更像一个运筹帷幄的战略指挥部。厚重的红木书架直抵天花板,塞满了精装典籍和经济报告。空气里弥漫着雪茄、旧书页和上好皮革混合的沉静气息。巨大的黑檀木书桌光可鉴人,上面除了一台超薄显示器、一个水晶烟灰缸和一套昂贵的钢笔外,空无一物,透着一种极致的秩序与克制。
苏晚晴(陆泽)端坐在书桌后那张宽大舒适的高背皮椅上。她(他)已经换回了那身藏青色定制西装套裙,白色真丝衬衫的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一颗。腿上,那双超薄透明黑色丝袜完美包裹着线条紧实的小腿,脚上是一双黑色麂皮中跟鞋,鞋尖轻轻点地。她(他)的面前摊开着一份苏氏集团下季度某个边缘子公司的预算报表——这是她(他)从记忆中挑选出的,既符合“苏晚晴”会关注的内容,又不会立刻触及核心利益的“安全”文件。
她(他)的目光落在纸面上,但全部心神却沉浸在对这具新身体和新身份的极致体验与掌控中。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纸页边缘,感受着真丝衬衫袖口摩擦手腕肌肤的细腻触感。丝袜的微妙压力均匀地分布在腿部,既是一种束缚,也是一种无时无刻的提醒,提醒着她(他)如今所占据的、这具充满力量与美感的身体所带来的全新感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苏晚晴特有的冷香;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自然而然地带着那种深入骨髓的优雅与疏离。
权力的滋味如同最醇厚的毒酒,让她(他)沉醉。坐在这里,坐在这象征着苏氏权力核心的位置上,俯瞰着窗外属于“她”的帝国版图,那种生杀予夺、掌控一切的错觉几乎要满溢出来。那些曾经需要仰望、需要嫉妒的一切,如今都唾手可得。白薇薇的麻烦?或许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让她和那段不堪的过去彻底消失。
完美的皮囊。无上的权柄。这简直是一场……神级的游戏。
她(他)的嘴角,极其细微地、不受控制地向上弯了一下。那是一个属于陆泽的、充满掠夺快感的笑容,出现在苏晚晴冷艳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就在这时——
书房门外,传来两声沉稳、克制,却带着不容置疑分量的敲门声。
咚。咚。
几乎是同时,属于苏晚晴的记忆深处,一股近乎本能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骤然翻涌而上——敬畏,紧张,习惯性的自我审视,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被深深压抑的抗拒。
是父亲。苏景天。他回来了。
苏晚晴(陆泽)几乎是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包括那丝不该有的笑意。她(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坐得更直,手指将报表轻轻合上,放在桌面一个更规整的位置。然后,用那把清冷平稳的嗓音开口道:
“请进。”
书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苏景天站在门口。他看起来五十岁上下,身材保持得极好,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露出饱满而冷硬的额头。他的面容与苏晚晴有几分相似,同样深刻立体的轮廓,但线条更加刚硬,眼神更加深沉,如同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任何情绪波澜。他只是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压力就瞬间充斥了整个书房。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缓缓扫过书房,最后落在书桌后的“女儿”身上。那目光在她(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从一丝不苟的发髻,到挺括的西装外套,再到桌下那双并拢的、穿着丝袜的腿。
“还在看文件?”苏景天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长途跋涉的疲惫。
“是。下季度三分公司的预算有些问题,需要调整。”苏晚晴(陆泽)回答道,语气是模仿得恰到好处的冷静,甚至带着一点汇报工作般的疏离。她(他)努力压制着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调动着所有关于苏晚晴应对父亲的记忆碎片。
苏景天微微颔首,迈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的距离都仿佛经过精确测量。他在书桌前的客椅上坐下,身体放松,却依旧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场。
“嗯。细节决定成败,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像是教导,又像是提醒。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女儿”脸上,似乎比平时多停留了零点几秒。“今天出去过了?”
“去了俱乐部一趟,和林叔他们碰了个面,聊了聊新能源赛道的事。”苏晚晴(陆泽)流畅地回答,这是皮刀灌输的记忆里今天下午真实的行程。
“有什么新动向?”
“主要是政策层面的不确定性,他们在观望。但我认为上游原材料布局应该提前……”
一问一答,围绕着商业话题,冷静,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或情感交流。这符合苏家父女一贯的相处模式。陆泽凭借着皮刀赋予的记忆和本能,应对得几乎天衣无缝。
然而,苏景天的目光,却始终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审视。那不是怀疑,更像是一种……衡量。仿佛在评估一件精心打造的工具,是否依旧保持着最佳的锋利度和可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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