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烂泥顺着脖颈的裂缝往皮肉里钻,刺骨的寒意却压不住喉咙口那翻涌的腥腻。老三尸体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胸前,他脖颈破开的血洞里最后那点温热也彻底凉透了,混着烂泥的湿冷,像坨凝固的猪油糊在脸上。每一次无意识的吞咽动作,都带来浓重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和腐肉混合的味道,烧灼着胃袋,刺激着牙根发酸。
可偏偏,在这极致的肮脏和血腥之下,一股全新的、滚烫粘稠的力量,如同深埋地底的岩浆,正在这副残躯深处缓慢、却沉重地流淌。
那是属于老二的灵力,属于老三的血肉精粹,还有他们临死前那点被我吞噬的、充满怨毒的灵魂碎片,混合着胸口的冰坨子碾磨释放出的凶戾精华。它们在破碎的经脉和撕裂的肌肉里冲刷、沉淀、融合,带来一种诡异的、远超吞噬瘴尾狼时的沉重感和……充实感。
人类修士……吞起来……劲儿更大?
这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喉咙里那黏腻的腥味压了下去,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反胃抽搐。
老大沉重的脚步声停了。
就停在烂泥坑的边缘。那双沾满了泥浆和血迹的破皮靴离我的脑袋不足一尺。冰冷的杀气凝若实质,混杂着暴怒和一丝我几乎听错的……忌惮。他手里那柄沉重的阔背砍刀垂在身侧,刀尖抵着腐烂的落叶和黑色污泥,微微颤抖,像是饿狼舔舐着染血的獠牙。
“够狠……”老大的声音不再是纯粹的暴怒,粗嘎的声线里掺了点冰渣子一样的阴冷,“小畜生,你这身邪门的本事,拿多少人命填出来的?”他的目光死死攫住我那双完全墨染的眼瞳,像是要穿透那片纯粹的黑暗,“老子送你下去见老二老三!”
最后一个字出口,他那沉重的身躯猛地弓起,如同蓄满力的黑熊!沉重的砍刀没有任何花哨,带着劈开山岳的恐怖气势,卷起一道沉闷的呜咽破空声,毫不留情地朝着我紧贴在泥坑里的头颅怒斩而下!
避无可避!
挡无可挡!
身体里刚刚流淌起的那点温热力量,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差距面前,渺小得可笑!死亡的冰风瞬间舔舐到头皮!
就在刀锋卷起的锐风已经割断我几根额前湿漉漉发丝的刹那——
“咻——!”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精准到穿透所有嘈杂的破空尖啸!
不是风声!不是刀鸣!
是从斜上方一株枝叶繁茂的参天巨松的浓密树冠中射出!
快!快到仿佛空间被撕开一道缝隙!
一道细碎、暗淡、几乎融入昏暗光影、完全看不清形状的黑芒,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精准无比地射向——并不是老大的头颅或者身体!而是直射向老大握刀那只手腕的……前方三寸处的空气?!
时机!角度!算计得分毫不差!
老大全部心神和力量都凝聚在那夺命一刀上,根本没有一丝防备!他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那来自头顶的死神!
噗嗤!
一声轻到几乎可以忽略的闷响。
没有刀断!
但那柄带着万钧之力劈向我的沉重阔背砍刀,却极其诡异地……骤然失去了所有后继的力道和掌控!
就像是握刀者本身突然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沉重的刀身在距离我头皮不足半寸的地方凝滞了一瞬!
原本绷紧如铁的手臂突然呈现一种诡异的松弛!那柄沉重的凶器,在失去了主人力量的引导后,只凭借着惯性下落的趋势,斜斜地、软弱无力地劈进了我头颅旁边的烂泥地里!
哗啦!
冰冷的泥浆糊了半边脸,带着浓重的土腥气。
怎么回事?!
老大也愣住了!他脸上的狰狞杀气和得意凝固在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一股强烈到极点的惊骇取代了所有的情绪!他能清晰感觉到,手腕内部传来某种连接被切断的古怪空虚感!整只手……使不上劲了?!
他猛地低头看去!
瞳孔瞬间收缩到针尖大小!
只见他握刀那手腕后方靠近肘部,不起眼的一处地方,一根细细的、只有半截小指长、薄如蝉翼、通体漆黑的细针,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穿透了护腕上的一个微小缝隙,深深没入了肌肉和韧带的深处!
没有血!没有剧痛!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麻痒和……力量传输的截断!
这根针,在间不容发的瞬间,精准地……切断了控制手臂发力的某根细小经脉?!还是截断了力量的传导?!手段之刁钻狠辣,超乎想象!
“谁?!!”老大的惊怒咆哮炸响林间!
顾不上我!他猛地仰头看向那株巨松的浓密树冠,剩下的左手几乎本能地就往腰间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囊里掏去!那是暗器?还是毒药?!
树冠深处,浓密的枝叶纹丝不动,只有一片死寂的阴影,如同盘踞的鬼魅,无声地嘲弄着下方。
变故来的太突然!这微妙的凝滞,却是我唯一的、用命换来的机会!
脑子里的混乱和身体的重伤都被强烈的求生欲强行压住!右臂那烙印的暗青狼爪纹路灼热起来!吞噬两人得来的狂暴力量在瞬间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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