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殿深处,死寂如渊。幽绿的磷火在骸骨穹顶间跳跃,将林墨那张枯槁、布满疤痕的脸映照得如同厉鬼。他浑浊的、刚刚复明的褐色眼珠,死死盯着林烬覆盖魔纹的枯爪,瞳孔深处翻涌着极致的惊骇和恐惧,嘴唇哆嗦着,如同风中残烛:
“少……少爷!您……您身上……”
“有……有小姐的……”
“劫煞……气息——!!!”
“劫煞气息”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烬心头!
嗡——!!!
心口那块沉寂的魔碑本体,毫无征兆地……疯狂震颤!碑体深处,那些残缺的血色咒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贪婪和暴戾的吞噬意志,如同被惊醒的太古凶兽,轰然爆发!目标……直指林墨!仿佛要将他连同那“劫煞气息”的秘密一起……吞噬殆尽!
“呃啊——!!!”林墨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雏般的惨叫!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巨手狠狠攫住!窒息!剧痛!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滚——!!!”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深渊凶兽咆哮的嘶吼,从青铜鬼面下迸发!林烬覆盖魔纹的枯爪猛地握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暗红的血液渗出!剧痛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识海!强行压制住魔碑那暴走的吞噬冲动!
嗡——!!!
魔碑的震颤猛地一滞!血色咒文光芒黯淡下去!那股恐怖的吞噬之力如同被无形的锁链强行拉回!林墨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如同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死寂!
只有林墨粗重如同破风箱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林烬缓缓松开拳头。覆盖魔纹的掌心,四个深可见骨的血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只留下暗紫色的印记。青铜鬼面下,暗红的瞳孔深处,两点针尖般的漆黑剧烈收缩,如同风暴中的漩涡。
劫煞气息?母亲苏婉的气息?怎么会……在自己身上?!
归墟之海!海眼深处!万噬之源!碑!
母亲最后的神念低语,如同魔咒般在识海中回响!
逃?让我逃?!
不!
“说!”嘶哑冰冷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什么……劫煞气息?”
林墨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他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少……少爷……”他声音破碎,带着哭腔,“小姐……小姐她……不是普通人……”
“林家……祠堂下面……有东西……”
“当年……南宫家……血洗林家……不是为了那些……浮财……”
“他们……是为了……祠堂下面……那口……被封印的……古井!”
“小姐……小姐她是……守井人!”
“那口井……连着……大凶之地!里面……有……有劫煞!”
“南宫枭……那畜生……逼问小姐……井的封印……小姐宁死不说……”
“最后……最后……”林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恐惧,“那畜生……用……用邪法!抽了小姐一缕……本命劫煞……强行……打入了……您的……体内!”
“他说……要用您的命……做引子……养煞……破封!”
轰——!!!
如同惊雷在识海炸开!
林烬的身体猛地一晃!覆盖全身的魔纹瞬间亮到极致!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戾、怨毒、毁灭一切的冲动,如同火山般在胸中轰然爆发!
抽煞!养煞!以他为皿!以他命为引!
南宫枭!!!
“呃啊——!!!”
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饱含着无尽痛苦和滔天恨意的咆哮,撕裂了劫殿的死寂!狂暴的煞气以林烬为中心轰然炸开!骸骨墙壁剧烈震颤!磷火疯狂摇曳!
“劫主!”石破岳猛地单膝跪地,巨大的狼牙棒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巨响!他眼中凶光爆射,虬结的肌肉贲张,如同被激怒的凶兽!
林烬死死攥着拳头,覆盖魔纹的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指甲再次刺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勉强拉回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缓缓低下头,暗红的瞳孔死死盯着自己那只覆盖魔纹的枯爪。
皮肤下,那玄铁般的骨骼深处,那交织的魔纹缝隙间……隐约可见一丝极其细微、却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不祥暗红光泽的……诡异气流!
劫煞!
南宫枭打入他体内的……母亲的本命劫煞!
这缕劫煞……如同跗骨之蛆!早已融入他的血脉!融入他的魔躯!甚至……成为了魔碑疯狂吞噬、成长的……一部分养料?!
难怪!难怪魔碑对母亲的簪子碎片反应如此剧烈!它吞噬的……本就是同源的力量!
“井……在哪?”嘶哑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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