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前夜的露水还凝在丹台的白玉栏杆上,像未干的泪痕。云渊站在丙组的炼丹区,指尖抚过面前的青铜丹炉——炉身刻着的「聚火纹」比提纯皿上的更细密,只是纹路交汇处藏着极淡的黑气,若不细看,只会当是岁月侵蚀的痕迹。
「这炉子里掺了『噬火石』。」苏暮雨的传讯蝶悄无声息落在他肩头,翅膀轻颤,「是玄玑长老从幽冥宗换来的邪物,能吞噬丹火,还会在丹药成丹时引动心魔。观礼台西侧的石柱后,藏着三个幽冥宗的黑鸦卫,手里握着锁魂幡。」
云渊指尖捻起传讯蝶,玉蝶翅膀上的云纹在晨光里泛着微光。他抬头看向观礼台西侧,那里的石柱果然比别处粗了半圈,柱顶的石雕阴影里,隐约能看到黑袍的一角。看来玄玑长老为了除掉他,连幽冥宗的人都敢放进天枢院了。
「放心。」他对着玉蝶低声道,声音透过灵力传向苏暮雨的位置,「我带了『避尘珠』。」那是柳知意从百草仙府带出来的法器,能隔绝邪祟之气,此刻正被他用灵力裹着,藏在丹炉的夹层里。
传讯蝶振翅飞走时,石猛的大嗓门从警戒线外传来:「兄弟!咱不蒸馒头争口气!把那什么玄风小子比下去,让他们知道青云阁不是好欺负的!」他身边还站着两个散修,是昨日在提纯区认识的,都被玄家子弟欺压过,此刻正举着拳头为云渊助威。
云渊朝他们点头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玄风。那小子被人搀扶着站在休息区,膝盖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云渊的丹炉,仿佛要将它烧出个洞来。他身边的墨染正低声说着什么,玄风的嘴角忽然勾起抹诡异的笑,朝云渊举了举杯——杯子里的酒泛着暗紫色,显然掺了料。
「时辰到!」红袍执事的声音带着沙哑,显然昨夜没睡好。他手里捧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放着十份炼丹主材,每份都用玉盒封装,盒面刻着「三品」字样,「本场炼制『凝神丹』,一炷香内成丹者晋级,丹药品级最高者为丙组魁首。」
云渊领取玉盒时,故意让指尖擦过托盘边缘。那里沾着点无色无味的粉末,与他在玄尘长老院子里闻到的蚀骨香同源——是幽冥宗的「乱心散」,能在修士炼丹时扰乱心神,与噬火石配合,足以让九成以上的修士走火入魔。
「看来玄玑长老是铁了心要你的命。」秦越不知何时出现在丹台边缘,手里把玩着枚玉佩,看似闲逛,实则挡在了云渊与西侧石柱之间,「家师说,若事不可为,可弃丹保命。天枢院的规矩,总不能见死不救。」
云渊打开玉盒,里面的「凝神草」、「静心花」、「定魂木」都泛着饱满的灵光,显然是精心挑选的上品。他指尖拂过凝神草的叶片,忽然在根茎处发现个针孔大的伤口,里面渗出的汁液带着极淡的腥气——是被人用「化灵针」扎过,这种针能悄无声息地改变药材药性,让本该平和的凝神丹变得燥烈无比。
「多谢秦师兄好意。」他将玉盒盖上,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但我既已走到这里,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秦越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时低声道:「家师在观礼台布了『护道阵』,若引动心魔,就往东侧退。」
红袍执事敲响铜钟时,云渊已经将三种药材按比例分好。他没有急着点火,而是先取出避尘珠,用灵力裹着塞进丹炉底部。珠子接触到炉底的瞬间,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原本藏在纹路里的黑气像潮水般退去,露出青铜的原色——噬火石的邪力果然被压制了。
周围的参赛者已经开始引火。丹台上升起各色火焰,红的像血,蓝的像冰,唯独云渊的丹炉还冷冷清清,引来不少侧目。玄风在休息区嗤笑出声:「我就说他是个废物,连丹火都引不起来,还敢来参加比赛?」
云渊没有理会。他闭上眼睛,将《乙木化生诀》运转到极致。丹田内的灵力顺着经脉涌向指尖,与神农尺玉佩的暖意交织,化作一缕淡绿色的火苗——这不是寻常的丹火,而是用生机之力点燃的「乙木火」,看似微弱,却能精准掌控药材的每一丝药性,正是克制化灵针的关键。
淡绿色的火苗落入丹炉时,三种药材忽然剧烈颤抖起来。被化灵针改变的燥烈药性爆发,在炉内掀起小小的风暴,凝神草的叶片瞬间焦黑,静心花的花瓣蜷缩成一团,定魂木更是直接冒出黑烟。
「果然动手脚了!」石猛在警戒线外急得直跺脚,手里的拳头攥得死紧,「这他娘的根本不是比炼丹,是谋杀!」
观礼台上的苏暮雨指尖捏得发白。她看到云渊丹炉里的异象,立刻想动用传讯蝶示警,却被身边的琅琊云氏长老按住:「小姐别忘了家主的吩咐,丹元大会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跟萧公子回去。」
苏暮雨猛地抽回手,银簪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云渊的丹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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