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的红色光芒,透过黄金王座大厅前厅的装甲舷窗,投下一片暗淡的血色。
图拉真·瓦罗瑞斯站在控制台前,他的金色动力甲在幽光中反射着冰冷的轮廓。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灵能过载的焦糊味,那是从王座厅内部渗透出来的,每一缕气息都在诉说着内部正发生着何等恐怖的对抗。
“元帅,灵能波动指数已经突破了历史记录的七倍,并且还在攀升!”一名禁军百夫长快步走来,他的头盔面甲上,代表通讯的符文疯狂闪烁,“维持力场正在失效,我们最多还有十七分钟,整个王宫的结构完整性就将无法保证!”
另一名负责监控的技术神甫声音发颤,几乎是在用机械咏唱的方式尖叫:“逻辑崩溃!逻辑崩溃!王座的输出正在逆转!它在抽取能量!从泰拉,从火星,从整个太阳系!”
“『日光协议』呢?”百夫长转向图拉真,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恳求,“元帅,我们必须做出决断了!那是最后的手段了!”
图拉真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通往王座厅的巨大门户上,那扇门正在微微震动,门缝中透出的金光已经不再是希望的象征,而是一种即将焚尽一切的狂怒。
『日光协议』。
这个名字本身就充满了讽刺。它并非带来光明,而是制造一个永恒的黑夜。将黄金王座,连同其上的帝皇,彻底封锁,与现实宇宙隔绝。
这是一个将匕首刺入帝国心脏的决定,只为了阻止心脏的爆炸炸毁整个身躯。
“不。”图拉真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喧嚣都为之一静。
“元帅?”百夫长上前一步。
“我说,不。”图ラ真缓缓转身,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禁军,“我们不赌。我们是帝皇的禁卫,我们的职责是守护,不是赌博。”
他抬起手,指向那名几乎崩溃的技术神甫:“给我接通火星,贝尔萨留·考尔。用最高加密信道,无论需要多少能源,无论要牺牲多少机仆的脑子,接通他。”
“可是元帅,考尔他……”技术神甫有些犹豫,“他是个异类,他的逻辑……”
“我需要的,就是他的异类逻辑。”图拉真打断了他,“一万年来,正统的逻辑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现在,我需要一个不同的答案。执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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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战场上,没有上下四方,没有过去未来。
许欣感觉自己就是一叶在风暴中最微不足道的扁舟。而风暴本身,是名为荷鲁斯的怨念。
这不是单纯的力量对抗,这是意志的碾压,是记忆的污染。
一幕幕帝皇最痛苦的记忆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反复切割着他的灵魂。
他看到了伊斯塔万三号上,忠诚的星际战士被自己的兄弟屠戮,他们的哀嚎穿透万年,依旧清晰可闻。荷鲁斯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看,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诚,脆弱,无用,不堪一击。你缔造了他们,却任由他们像垃圾一样被清除。”
他看到了卡尔斯星上,极限战士们在背叛的烈焰中化为焦炭。荷鲁斯在嘲笑:“你的好儿子,基里曼,他制定的完美计划,在我眼中不过是孩童的沙堡。秩序?逻辑?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这些都是笑话。”
他看到了普罗斯佩罗的图书馆在燃烧,千子们在火焰中绝望地咏唱。荷鲁斯的声音带着恶毒的快意:“马格努斯,你最骄傲的造物,你亲手将他推向了我们的怀抱。你所谓的智慧,最终酿成了最愚蠢的悲剧。你害怕真相,所以你惩罚了那个最接近真相的儿子。”
每一幅画面,都附着着帝皇最深沉的悔恨与痛苦。这些情绪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沉重,几乎要将许欣的自我意识溶解在其中。
他感觉自己正在变成那个坐在王座上万年的枯骨,冷酷,疲惫,充满了无尽的孤独与失败感。
“放弃吧。”荷鲁斯的声音如同宇宙的背景辐射,无处不在,“你不是他。你只是一个窃取了他力量的凡人。你无法承受这份重量。将身体交给我,我会替你完成他未竟的事业,我会为这个腐朽的银河带来真正的变革!”
许欣的意志在节节败退。他用自己属于二十一世纪的记忆构筑防线,但那些平凡的、温暖的记忆,在这宏大的、充满血与火的史诗悲剧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他即将被彻底吞噬的瞬间,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荷鲁斯的攻击,精准地避开了一个节点。
在他的记忆洪流中,有伊斯塔万,有普罗斯佩罗,有泰拉围城战的无数个日夜,有他与帝皇在舰桥上的对峙……
却没有圣吉列斯。
没有那个白翼天使倒在他脚下的画面。
没有那滴从他这位战帅眼中滑落的,不应存在的泪水。
荷鲁斯向他展示了所有的“胜利”,却唯独隐藏了那个让他付出最惨痛代价的“胜利”。
就像一个不停炫耀自己伤疤的恶棍,却小心翼翼地遮住了那道真正致命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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